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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自己真正年幼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是最好看的。
母亲是最好看的,跟她亲近的小姐姐们也是最好看的,不管是什么有着神仙颜值的人,在她心中都比不上身边亲近的人好看。
在如今的周兰若眼里,大概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周兰若看着李沄的笑颜,也笑弯了眼。
“太平,等你好了,天气晴了,我们一起去承乾殿找惊鸿玩。我昨个儿去承乾殿找四表兄的时候,惊鸿正在跟着四表兄敲的羯鼓在树上跳舞,很可爱!”
说起惊鸿,李沄想起了苏子乔。
那天的噩梦过于真实,像是她真的与苏子乔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似的。
自从上次苏子乔送回来一盒人参之后,她就只听说了苏子乔要定亲了,岁除的时候打了胜仗,至于其他的,就一概没有了音讯。听说又有捷报从幽州送回长安,高丽向大唐称臣的日子大概不远了。
李沄对苏子乔还是有些想念的。
战场上生死一瞬,也不知道苏子乔如今到底怎样。
不过,有时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再说了,如今苏子乔都是要定亲的人了,以后在他的生命里,要分给妻儿和家人的时间和心思会越来越多,无暇顾及他人,也是十分正常的。
这么一想,李沄心中就十分释然。
人
总是要长大,要学会跟各种各样的人走在一起,然后也要学会跟各种各样的人分道扬镳。
李沄正想着,有侍女从外面跑了进来,“公主,周王和殷王带着薛小郎君和周国公来了。”
李沄啊了一声,原本趴在大迎枕上的小身板坐了起来,“那就请他们进来吧。”
大明宫中,因为这几个小郎君在,显得格外热闹。
“阿妹阿妹!我们来看你!”
周王还是一如既往地闹腾,人还没进来,声音就传进来了。
一行人进来,李沄看得愣住了。
只见李显身上穿着五颜六色的便服,衣袖很宽,腰带很长。除了李显之外,还有武攸暨和薛绍,两人穿的衣服样式也跟李显差不多的,就是颜色素雅一些。
李显面上笑嘻嘻很高兴,武攸暨神色也如常,倒是薛绍,板着那俊俏的小脸,勉力维持自己在太平表妹跟前所剩无几的形象。
在这几个小郎君中,只有李旦穿得比较正常,但是他身上挂了个羯鼓,手里拿着两根鼓槌。
已经长大了许多的惊鸿毛绒绒的,一摇一摆地跟在几个小郎君的身后。
——叹息,昔日那只萌萌哒小鹦鹉如今已经长大了许多,变得越来越有个性了。它如今不爱蹲在人的肩膀上,也不爱飞,只爱摇摇晃晃地跟在几个小郎君身后走。
它鸟矮腿短步子小就算了,要是几个小郎君走得快了,它没能跟上大部队,就要在后面扯着那鸟嗓门鬼哭狼嚎。
丹阳阁的宫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四人一鸟进了雪堂。
坐在李沄身侧的周兰若也是瞠目结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弄不明白几个表兄带着惊鸿是要折腾什么把戏。
倒是李沄看着几个跟唱大戏似的的小郎君,顿时乐了。
“三兄,你和两位表兄穿成这样来丹阳阁,是要做什么?”
李显抬手,感觉良好地顺了顺绑着发冠的带子,一本正经地跟阿妹说:“阿妹生病了,好些天都没出丹阳阁,一定闷坏了。要是阿妹真的闷坏了,我和四弟得多心疼啊,为了不让阿妹闷坏,我就带着两个表弟来给阿妹解闷了!”
李沄一脸好奇,“哦?那三兄和两位表兄是要怎么给太平解闷啊?”
李显嘿嘿贼笑。
算学狂人武攸暨望向李沄,笑得有些尴尬。
背书达人小薛绍,脸上的神情就跟上坟似的。
身上挂着羯鼓的李旦,手里拿着两根鼓槌,轻咳了一声,跟阿妹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缘由。
事情是这样的,这两天李显也不爱带着面具到处吓唬人了,但是呢,却想到了一个特别折腾他和两位表弟的法子。就是,李旦敲着羯鼓,惊鸿跟着鼓点蹦蹦跳跳的时候,穿着宽袖长腰带诡异服装的三兄和表弟们,也跟着惊鸿蹦蹦跳跳,一边蹦一边跳还要甩袖子。
李显觉得那样的诡异的舞蹈,出奇地拉风,出奇地有创意,一定能让阿妹看了之后竖起大拇指,给他点赞!
李沄听得满额黑线,目光落在了武攸暨和薛绍两人的身上。
武攸暨迎着表妹的目光,轻咳了一声,强作淡定地跟表妹解释:“那天我和薛绍去承乾殿的时候,三表兄正在跟惊鸿一起跳舞。我和薛绍就是……呃,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看着似乎又挺好玩,就跟着比划了一下。”
谁能想到一比划成千古恨,被李显拖着跳起了疯人舞。
面色堪比上坟的薛绍心中也十分窘迫,但迫于三表兄的淫威,敢怒不敢言。
迎着太平表妹的目光,薛绍莫名地想起当年三表兄偷偷在他头上插了大红花,要他来找表妹决斗背诗的事情。
太平表妹如今看他的目光,好似跟那时候的目光无甚区别。
——就跟看人耍猴似的。
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