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府,荣庆堂。
贾母倚坐在高台软塌之上,王夫人、李纨、凤姐儿等作陪。
王夫人目光瞧了眼屋外的暗色,转而对着凤姐儿说道:“凤丫头,你去灶房那儿叮嘱一声,把老爷的饭菜先热着。”
贾母目光瞧了一眼王夫人,心中甚为满意,这爷们在外的,做妻子的自然要面面俱到。
凤姐儿闻言,笑吟吟的说道:“我早就叮嘱好了,灶房那儿一直过着火呢,保管二老爷一回来便有热腾腾的饭菜吃,您啊就放宽心。”
王夫人闻言笑而不语,也不在意凤姐儿的疯言疯语的,语气有些莫名道:“说起来,自老爷去都督府当差,每日都是早出晚归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过是个正五品的断事官,哪里来的这么多事。
贾母抬眼瞧着王夫人,听出了其中的牢骚之言,蹙眉道:“爷们的事自有他们的道理,咱们无需理会这些。”
后宅妇人有后宅妇人的事情,爷们是办正经事儿,又不是去天酒地的,哪有牢骚可言,这王夫人自打有了个王爷女婿,脾性倒是见长了,原先顾着一些,省得其丢了脸皮,眼下不警诫两句,人还不得飘起来。
王夫人见婆婆面色不对,心下亦是悻悻然的。
此事虽是由宝钗所引起的,但真正的由头还是因为她那句挤兑的话儿,黛玉并未迁怒之人,何至于怪罪到宝钗身上。
宝玉、迎春、惜春、黛玉以及宝钗几人聚在一块闲趣。
贾母闻言笑了起来,目光望着跳脱的凤姐儿,啐道:“去去去,你这辣子还敢和太太相比,就你这脾性,别说是早出晚归的,迟来一会你就得与琏儿闹,还一年半载的,屋里早闹翻天了。”
贾府的习俗,宝玉砸了玉,她又得落个埋怨了。
想着此事是由她引起的,宝钗近前抚了抚黛玉的肩头,歉声道:“林丫头”
宝钗抬眸望向沉着脸的宝玉,心中暗自摇头,这宝兄弟又犯小孩子脾性了。
黛玉柳眸望向宝玉,心中嗤笑起来,这呆子,人家是拿话堵你呢,还凑着个脸上去。
正此时,外间婆子传话道:“二老爷来了。”
“你”
迎春瞧着恬然端坐的宝钗,笑道:“宝妹妹,三妹妹和云妹妹都不在,府里也就咱们几个,得闲的时候咱们多来聚聚也好,一个人待在屋里也乏趣的很。”
黛玉柳眸瞥了宝玉一眼,嘲笑道:“好蠢的东西,女儿家的器物岂可随意让旁人瞧,宝姐姐喜欢这串珠子,你那玉怎可相提并论”
不多时,贾母与王夫人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急声道:“怎么又摔着你的命根子,那是你的命根子!”
贾母瞧着自个喜爱的小儿子,见其眉宇间似有疲倦之意,可精气神比以往强上不少,心下不禁欣然,看来这是对差事上了心,总好过与清客闲谈的好。
宝玉见姊妹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来,心中闷气大消,然其嘴上仍硬气道:“我砸我的,与你们何干。”
宝玉闻得此言,笑盈盈的上前说道:“二姐姐说的对,宝姐姐不来,倒是少了许多乐趣。”
宝玉闻言,差点一口气没仰倒,什么叫他的玉不能相提并论,好啊,现在大家伙都不在意他的玉了,不由的,宝玉从项间摸出玉来,随手一砸,恼火骂道:“妹妹都不喜欢了,要这什么劳什子顽意有什么用。”
宝钗闻言心中轻叹,对于这个集一身灵秀的林妹妹,她心中极为赞赏,宝玉眼下还小,担不起责任,只是希望长大一些能有所改变,不至于苦了妹妹。
垂眸不语的宝玉目光正好瞧上了宝钗左腕上笼着一串,顿时来了兴致,先前的不愉快一扫而光,笑问道:“宝姐姐,我瞧瞧你的红麝串子。”
此时的宝玉回过来神来,先前劝自个做什么正经事,眼下连串破烂串子也不给看,心里有股子不得意闷气,板着张脸道:“我那玉你们想瞧便瞧,现在想看一串珠子也不让看,好生小气。”
此言一出,又引得一阵轻笑,先前渐显沉默的氛围一扫而空。
这病秧子,又惹她家宝玉了。
一听这话,贾母等人心下一定,这人总算是回来了。
迎春见气氛不对,想了想,开口询问道:“宝妹妹不是不喜带这些器物的?”
也不知怎得,宝钗原本经常来寻她们玩耍,不过近段时间倒是少了许多。
宝钗抬眸瞧了一眼宝玉,心中微转,轻声道:“如今咱们都大了,也不能由着性子胡来,宝兄弟也正好做些正经事,凭你的聪慧,学什么有个不成的。”
凤姐儿凤眸微转,笑声道:“要我说啊,二太太这是担心过头了,要是我家那口子有这正经事做,别说是早出晚归的,就是一年半载的不回来,我还偷着乐呢!”
听见王爷要来府上用膳,众人神色各异,贾母略显诧异,王夫人心中微喜,这好女婿要来了,可不能怠慢了。
黛玉凝眸望向砸玉的少年,灵动的柳眸渐显雾气,委屈道:“你自说你的,何苦砸玉。”
宝玉垂着头,委屈道:“妹妹都不在意,我要这劳什子有什么用。”
心思敏感的黛玉自然察觉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