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仲礼闯进来的时候,苏衡玉正在收拾她这几日写的那些计划。
听到他的质问,苏衡玉不紧不慢地将那些纸稿整理起来装好,这才有功夫回答他的话:“母亲说京郊外面有个庄子风景不错,适合我去养病,我觉得很好就答应了。有什么问题吗?况且,这不是一直以来你想要看到的吗?”
苏衡玉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让苏仲礼的喉咙仿佛塞了棉花一样,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若说从前,他的确是乐意瞧见苏衡玉被赶走的。
但就这几日简单地见了几面,他不知为何总是会想到当初苏衡玉刚回侯府时的情景。
苏仲礼承认自己很讨厌后来的妹妹,但最开始那个安静乖巧的妹妹他是不讨厌的。如果对方那个回到从前那个样子,苏仲礼愿意给她留下来的机会。
“你别收拾了。”他上前两步,强行阻止了丫鬟整理衣裳的行为,“我会去跟娘说,让你留下来的。但你要跟我保证,往后不许再欺负宝珠,更不许抢宝珠的未婚夫。只要你能做到这些,我勉强可以答应你留下来。”
苏仲礼自觉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他对苏衡玉抬了抬下巴,已经准备好要接受她的感激了。
但苏衡玉只是丢开了他的手,吩咐紫云继续做事。
苏仲礼皱起眉头:“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你可以留下来了。我只是提出了两个最简单的要求,你不会这都不同意吧?宝珠这么些年对你还不够客气礼让吗,你是不是非要跟她争个你死我活才行啊?”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又一次想推开苏仲礼却没成功后,苏衡玉也有些不耐烦起来,“母亲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是我自己想要离开的。”
苏仲礼气笑了:“我这下相信你是真的得了癔症,而且还病得不轻。好好的侯府嫡女你不做,非要出去住在庄子上算什么?家里是怎么亏待你了吗,我们有哪里对不起你,让你非要往外跑啊?”
“你一定要跟我争论这些吗?”苏衡玉清亮的眼眸看着苏仲礼,让对方有些想要避开这道目光。
“侯府的日子很好,比我从前在刘山村的日子好了太多,甚至最初回到这里的时候,我都常常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很快我意识到,我和你们哪怕体内流着相同的血,却依旧是不一样的。”
“不适合的人不该待在一起,早些分开才会少些怨怼。不是侯府不好,只是我不适合住在这里罢了。”
顾念着明日她就要离开了,苏衡玉说起话来也比较克制。
但即便她都如此克制了,苏仲礼却还是不依不饶:“我们哪里不适合做一家人,哪里不一样了?”
“我只问你一句,如果今日我和苏宝珠之间必定有一个要离开侯府,你是选我留下,还是想让苏宝珠留下?”苏衡玉直接了当地发问。
苏仲礼瞬间愣住,他听着苏衡玉的问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选了苏宝珠对吧。”苏衡玉毫不意外。
苏仲礼被她猜中了心思,心中猛地生出羞惭之意,他恼怒道:“说来说去,你就是在意宝珠,你就想针对宝珠罢了!”
“随你怎么说。”苏衡玉已经回身继续去收拾行李了。
被她这样的态度气到,苏仲礼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地说了起来:“随便你吧,反正我也从来不喜欢你这个妹妹。你要离开更好,往后府中没你折腾就彻底安静了!”
“你最好快些搬去庄子上住,但我有一点要提前告诉你,出了侯府的门,你想再回来就没可能了。到时候你别来求我,就算求我,我也不会帮你的!”
他气冲冲的来,跟苏衡玉吵了一架,又气冲冲地离开了。
院子里唯一的丫鬟紫云紧张地看完了这场兄妹争执的大戏,一直等到苏仲礼走后,院门再次关上,她才敢凑过来问:
“小姐,二少爷这是怎么了?他从前不是最讨厌你吗,怎么忽然跑来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苏衡玉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别理他,他不过是既想要鱼,又想要熊掌罢了。”
才刚开始学着认字的紫云没明白其中的意思,她只能默默记住了这句话,打算后面搬去了庄子上,再慢慢学习。
没了苏仲礼搅局,泰安院的气氛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和谐安静。
但被气走了的苏仲礼现在整个人都在冒火,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但总归和苏衡玉脱不了关系。
正当他想着要怎么消下心中的火气时,苏宝珠的声音恰好响起:“二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我一阵好找。”
苏仲礼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身看向她:“我没事,不过是刚刚见了苏衡玉,跟她争执了几句罢了。”
“呀,怎么会这样?是姐姐说了什么,让二哥不高兴了吗?”苏宝珠满含关怀地看着他。
短短一句话,就让苏仲礼难受的心舒服了许多,他勉强冲妹妹笑笑:“也没什么,就是她问我如果你们俩之间要有一个离开,我要选谁留下罢了。”
“是这样吗?”苏宝珠低垂着头,“我愿以为经过了之前的事,姐姐应当没那么讨厌我了,看来是我想多了。这次姐姐要走是不是因为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