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心里话,顾潇潇不仅不讨厌未婚夫霍大郎,甚至还有几分欣赏。
霍大郎容貌昳丽,高挑清瘦,温文尔雅,他的宽容和体贴不似太子,全不是装出来的。要不是她必须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地解除与霍大郎的婚约,她也不至于非除掉他不可。
如今没能一次斩草除根,导致霍大郎和弟弟霍五郎与她反目成仇,也在她意料之中。
只不过是比较糟糕的结果。
顾潇潇当着太子的面儿思量起来:放弃霍五,她实在舍不得。
因为太子现在乃至于往后十来年对她都……言听计从予取予求不至于,但总归是有商有量,恩爱两不疑。
即使让她自己说,她也相信前世这十多年里她们夫妇俩是有真感情在。
问题在于太子登基后。
她和眼前……这冤家分歧不少误会渐多,到那个时候她必须有过硬的帮手,诚心帮她也帮她的孩子。
有能耐重情义,又简在帝心且无家族拖累的……她再怎么搜肠刮肚地想,也只得霍五一人。
若是就这么放弃霍五,她就得另寻他人,说不得还是自己教出一个来。
只要一想,她就心累。不到万不得已,还是选霍五吧。
太子眼见心上人眉头轻蹙,便抬手轻抚了一下,“有这么愁吗?”
二哥上门给长公主赔罪,虽然出乎他的预料,他也适度表现出焦急,但其实心里并没他表现出的这么在意:二哥强征罪臣之女为外室,且数年间爱如珍宝,竟不许二嫂有孕……就凭这个,也能在父皇心中刻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比起二哥,他做下的事情虽有值得指摘之处,比如买通长公主府的管事和下人……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他记得潇潇劝他,让他仿佛醍醐灌顶的那句:殿下,陛下正值壮年,您二十出头便样样完美无缺,陛下真的乐见吗?
正是在那一刻,他非潇潇不娶,所以给找人二哥传话这种小事儿不必让潇潇费心,“一事不烦二主,还是让长公主府的太监帮这个忙吧。”
顾潇潇琢磨着怎么让霍五归心,冷不丁听到这句,噗嗤一笑,“殿下是真不怕长公主恼啊。”
太子亦笑,“听命于我的那些,大姑姑无论如何不能再信任,就让他们再忙活一回,孤就给他们寻个好去处。”
顾潇潇缓缓点头,“领上一笔银子,早早回乡养老也好。”
与此同时的南家正院,灯火通明,南大人和南夫人用完晚饭才“审问”起白天在外闲逛了一天的女儿。
面对绷着脸的爹娘,以及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的大哥大嫂,南瑾平丝毫不怕,“爹娘哥嫂,我不信你们不知道太子已然和顾潇潇……好上了。若非如此,太子跟霍家大哥无冤无仇,凭什么在算计二皇子的时候还把霍家大哥捎上了,不就是为了堂堂正正解除霍家大哥跟顾潇潇的婚约吗?”
南夫人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还不忘在女儿额头上轻拍了一下,“你这张嘴,往后必得吃亏!”
南瑾平往母亲怀里一靠,嘟囔着说,“在外面我才不这样呢。”
南大哥轻叹一声,“哥哥知道你跟顾潇潇一直不合,但你别苗头也不至于挑上霍五郎……”
他话没说完就让南瑾平出声打断,“我是看不上顾潇潇假惺惺,但我跟霍五哥好,可不是为了赌气别苗头!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说完,她一手拉住娘亲,另一手拍在她爹爹的胳膊上,“爹娘,你们也看到了,太子喜欢解语花贤内助,我……只怕不是太合适。”
南大人确实有心和皇家结亲,但并非志在必得。
他很清楚女儿句句实话,这种情形下,就算是太子改了主意,迎娶了女儿,真闹到二皇子和二皇子妃这样形同陌路,二皇子妃娘家不肯给二皇子任何臂助……也没什么意思。
他们是结亲,不是结仇。
不过……女儿有自己的小心思也是真的。
于是他问:“那孩子真那么好?”
南瑾平窝在亲娘怀里不吭声了。
南大哥见妹妹这副做派,轻哼了一声,“能耐呢?”然后斩钉截铁地回答父亲,“花容月貌。国子监几位祭酒对他赞不绝口,言语间对有眼无珠的霍大人颇多不屑。”
南瑾平忽地直起身子,“爹爹,八字还没一撇!”
南大人抑扬顿挫“哼”了一声。
南瑾平又瘪了,缩回了母亲怀里。
等儿子儿媳妇女儿各自回房后,南家夫妇就屏退左右,凑在一处商量起来。
对南家夫妇而言,比起女儿嫁太子但夫妻不和,甚至终成怨偶,他们南家里外不是,让女儿嫁个货真价实的青年才俊,小夫妻恩爱和美白头到老,夫妻俩肯定选后者。
两口子都觉着女儿幸福更重要,南大人就打算找机会亲眼见一见……连儿子都诚心诚意夸赞的霍五郎。
捡日不如撞日,第二天南大人休沐,他来到国子监,一路畅通无阻——不管是国子监守卫、学生还是老师,谁又会亲身阻拦吏部尚书呢?
南大人找上正好担任国子监祭酒的老友,也不见外,直接问起霍五郎的情况。
一般情况下,老师没有不喜欢好学生的,更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