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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维斯的安妮(1 / 4)

金斯莱主教走进了他的大教堂里, 他在圣像前默默祷告了一会儿,才转身对身后的两个红衣主教道:“看来我们的道路漫长而阻碍。”

“不错,”这个红衣主教就道:“我们已经得不到来自罗马的支持了,教皇责备我们为什么不反抗……天知道我们摊上了怎样一个有史以来权力最集中的暴君, 他自己要成立国教, 而且是允许天主教和新教并存的教会,闻所未闻。”

国王要成立的英国国主张的是政教合一,所有的教会包括信徒都以国王为首,但显然——

“罗马天主教才是我们的指引,”金斯莱道:“我们要遵从来自教廷的指示, 国王已经背叛了他的信仰, 我们不能背叛我们的。”

“这一切的源头来自离婚案, ”另一个红衣主教忽然道:“如果当初他跟阿拉贡的凯瑟琳离婚, 我们支持他的话,他就不会发动宗教改革, 利用新教的力量达成所愿了。事实上那场离婚之案长达三年,足够他对我们深恶痛绝。”

“天主教徒决不允许离婚!”金斯莱道:“国王根本不是虔诚的教徒,他的骨子里没有虔诚这个东西,他只想要一个儿子, 能继承他王位的儿子, 从我们这里他得不到, 所以他转向了新教……可那个女巫也没生出来,到底还是一个天主教徒生下了他期盼的儿子,我们应该好好利用这一点。”

“托马斯……”这主教道。

“别提他了, ”金斯莱冷冷道:“他垮台了,完蛋了,就今天。”

这个消息让两个主教吃了一惊:“什么?”

“我得到了诺福克公爵的报信,他的消息可真是灵通,”金斯莱道:“托马斯做事不严,不仅没有办成事,而且露了痕迹,他被国王逮捕了,他和我们谋划的所有事情也泡汤了。”

“国王会发现我们的……”主教们道。

“不会,我警告过托马斯了,”金斯莱轻轻摇了摇蜡烛,将蜡烛吹灭:“如果他胆敢提我们一个字,我就会把维埃特那件事捅出来,他知道哪件事会对他造成永久伤害。”

“这件事情说明了什么,金斯莱?”主教问道。

“这说明那个女人像当年的安妮一样蛊惑了国王,”金斯莱道:“我看见她的崛起势不可挡,然而她的衰落也会迅速来临,安妮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

“难道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这个主教忽然道:“克伦威尔作为政府大臣,他可以代替国会的议员们提交对国王再婚的请求,他还可以发挥他的作用,为国王推荐新王后的人选。如果我们能说服他……”

“克伦威尔对那女人有好感,他认为那女人具备王后该拥有的美德和能力,他认为她适合做王后。虽然我们和他联手扳倒了安妮,但他不足以成为我们的盟友,他和国王是一类人,他代表国王的意志。不过我们不是什么都不做了,而是暂时蛰伏,”金斯莱转过头来,“我们允许她风光得意一阵,我们等待,等待国王对她的兴趣消减、衰退,就像他对身边所有女人那样,那我们的机会就来临了。”

汉普顿宫。

国王从螺旋楼梯走了上来:“你将那个瘸腿的下三滥带走,晚上就处决他,他的尸体只配丢到野外喂狗。至于托马斯·西摩,我本该觉得他和那下三滥同罪,但他死去的姐姐一直给我留下纯善的好印象,我不愿他的所作所为玷污我这份印象,而让她在天上不安。”

克伦威尔作为国王忠实的仆人,当然能领会他的意思:“是的,陛下,托马斯·西摩会在伦敦塔中服刑,服完他等身的罪孽。”

“看来伦敦塔会出现另一个神秘人物了,”国王道:“在莫尔之后,有趣的是他们两人还同名。”

“莫尔先生已经遵从陛下的旨意,从伦敦塔放出来了。”克伦威尔提醒道。

“是的,我不止一次为我这个举动后悔过,”国王就道:“我两次派画师去给他画像,画室里已经堆积了两服巨幅画像了,可他还活着。就让他一直监·禁也不错,可有人偏偏希望他获得自由。”

“不如我们直接称呼她为凯瑟琳·帕尔小姐。”克伦威尔就道。

“是的,是的,你也看出来一些端倪了,”国王用力拍了拍扶手:“我受她影响至深,我已经无法离开她了,我感觉自己大概像索莫斯那样,竭尽全力取悦她,我总之已经奉上了所有,还不知道能不能博她一笑呢。”

克伦威尔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你是觉得我沦落到这地步很可怜,”国王道:“所以在取笑我吗?”

“当然不,”克伦威尔道:“我只是觉得陛下现在这个模样,好像和当年追求安妮一样。”

“你这么说真是大胆,”国王沉下脸来,但随即又恢复了神色:“我自己清楚地知道不同,一个是短暂的激情,一个是永恒的爱恋,决不能混为一谈。”

“陛下何以知道不同呢?”克伦威尔道。

“我从安妮身上获得了一时畅快,当激情消退,我浑身空虚,我不知道我和她之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合,对人生、对感情、对国家大事,甚至对个人的认知,”国王就道:“但我从凯瑟琳的身上得到了我一直在追求的东西。她独立自尊、勇敢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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