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走进了议会厅, 当他提出自己受到了来自教皇的安全和生命的威胁的时候, 不管这些大臣是如何的持有天主教的信仰,以及和美第奇家族有多少的交情, 他们统统都要服从愤怒中的国王的决定,因为教皇不能远隔一条海峡来管英国的事情,凯瑟琳王后的离婚案甚至也只是在遥远的佛罗伦萨宣判, 而国王能轻而易举地决定他的臣民的生死, 毫无疑问。
凯瑟琳坐在门口, 她对里头的决策不感兴趣,但她正在等候国王对玛丽的赦免,而她身旁的珍,则忍不住低泣着,也在等候国王对她的弟弟托马斯的判决。
“珍, ”凯瑟琳安慰她, 将她的肩膀搂过:“国王的怒火显然很难平息,而这一切都是由于你的弟弟托马斯失职才引发的。他难辞其咎, 应该受到处罚。”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珍毫无主意地低泣:“他竟然将那个刺客放进来了!没有搜身、没有检查, 就这么毫无戒心地放了进来!如果国王受到了任何伤害, 托马斯现在就应该被绞死了!我知道的!”
“好吧,知道是知道,但你仍然为你的弟弟将要迎来的处罚而恐惧,为他要受罪而悲伤, ”凯瑟琳只好道:“你准备向国王求情吗?”
“是的,”珍充满希冀地看着她:“托马斯从没有受过罪,我恳请国王不要无情地对待他,看在我和爱德华的份上,网开一面……”
“如果你真的想要托马斯减轻刑罚,”凯瑟琳就道:“你最好不要向国王求情。”
“我不明白,为什么呢?”珍的眼里闪过茫然:“国王是仁慈的,是肯听从祈求的,上一次我们一起为玛丽求情,国王最后答应网开一面了……”
“这是两件性质不同的事,玛丽并没有切实的指证,但托马斯是确定失职了,”凯瑟琳只好道:“如果你为托马斯求情,在国王看来你就是选择了亲情,宁愿包庇弟弟,而忽视对国王的伤害,他也许会感到……受到了背叛。”
“背叛?”珍更茫然了:“不不,我全部的忠诚都献给国王,我怎么会背叛他?”
“不是你的行为,而是他自以为是的感觉,”凯瑟琳就道:“你这样理解,在今晚上这个重大事情发生之后,他感到了无比孤寂、受伤、怀疑,而本该给他安慰、和他站在一起的王后,又没有给他安慰,他现在需要从你身上获得安慰,如果你关心他、眼中只有他,并且一句不提你的弟弟,国王就会觉得你重视他胜过你的亲弟弟……他获得了安慰,就会安慰你,就会对托马斯网开一面。”
珍的眼中还噙着泪珠,“关心国王本就是我该做的,难道我只要更加关心他,就能让他减轻对托马斯的惩罚?”
凯瑟琳给了她一点时间思考,但见她仍然疑惑的双眼,和不自觉纠缠在一起的双手,凯瑟琳就知道她可能还是欠缺理解。她开始意识到玛丽说的话,珍是个木讷、单纯的人,这是不识字给她带来的好处,同样也是坏处。
不一会儿王公大臣们徐徐走出来,他们有的眉头紧锁,有的喜笑颜开,有的大声议论,有的窃窃私语,显然刚才的会议,并不简单。
凯瑟琳和珍以为国王的所有臣子都离开了,她们走进寝室,然而里面还留着两个人,一个是诺福克公爵,一个是克伦威尔。
珍立刻抓着凯瑟琳的手,想要退下,然而国王又叫住了她们。
“来看看我的救命恩人,帕尔小姐,”国王道:“她抽出了贝奥武夫的利剑,像刺穿恶龙一样刺穿了多拉,她在服侍我的时候安静有如淑女,在保卫我的时候英勇如同武士。我明白我应该感谢她,同时感谢主的恩赐,因为我昨天在圣经的时候,读到了一句话,‘耶和华今令女子护卫男子’,这是主对我显示的圣迹,一切都是主的指引。”
诺福克公爵立刻大声赞美了主,同时赞美国王蒙受了主的恩赐:“这一切都是训示!主让这刺客手携利器而来,却空手而归,是要显示国王的洪福,显示国王的伟大意志!至尊法案一定会顺利通过,从此以后英国只有一个王,一个统一王权和教会的、伟大的亨利王!”
凯瑟琳反应还是慢半拍,这屋里的人都低着头对国王表示恭敬,她也急忙把头低下,咬字不清地说了两句,心里却知道这主仆两个都在胡扯。
国王就道:“我决心用行动去证明主的意志确实降临在我身上,不过在此之前,我决定要对帕尔小姐特降鸿恩,为她具备许多品德,最大的美德是英勇无畏——晋封她为里士满伯爵夫人,除封号之外,每年还加赏俸禄八百镑。”
诺福克公爵的神色变化了一下,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帕尔小姐的父亲只是一位男爵,如果您要加封帕尔小姐的话,那她的爵位就高出她父亲两级,这是一道鸿沟,我个人觉得这会造成一些困扰,比如帕尔先生见到自己的女儿,是否要弯腰的困扰。”
“何至于此呢,霍华德?”克伦威尔却反驳道:“里士满是国王的祖母波福特夫人的封地,自从她去世之后,那块地方差一点被划作郡县,但国王出于怀念,保留了封地,可那里的百姓却翘首盼望着他们的治理人呢!如果交给帕尔小姐,人们也许更加欢迎,期盼她像波福特夫人一样,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