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到了,只有赵贵和宇文泰带着小股人马在济南郡活动,去各乡里宣传“朝廷”(其实就是刘益守)的地租政策,在吕苦桃弟弟吕永吉的带路下,鼓动村民们抗税!
“贤弟,这么晚了叫我们来,可是有紧急军务?”
于谨沉声问道。
不止是刘益守,最近军中各大将领,除了彭乐这种不管是的浑人,其他稍微有点脑子的,都是忧心忡忡。
“不错,是有一件大事,诸位请看。”
刘益守指了指地图边角的渤海郡和乐陵郡,那里现在都是邢杲的占领区,甚至官军从来都没有打到过那些地方去。
“如果邢杲要绕过林太守的兵锋,直接出现在历城周边,他会走哪条路?”
这张地图很废,只标注了朝廷还在控制的城池。可是山东地界,南北朝时不知道恶战过多少回,很多重要地点,都是毁于战火。地图不标注,不代表不重要。
“济南郡的林太守也防着邢杲水路奇袭历城,毕竟历城就挨着济河。所以他们一直沿着济河在进攻,一来保证饮水,二来还有船队可以运粮运兵。”
于谨看着这张地图,若有所思的说道:“其实他们也可以走黄河的,黄河很宽,水也深。很好走大船。只是……”
他看着地图上标出来的碻磝城,叹了口气道:“邢杲要是想攻碻磝城,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今日?所以他现在派船队来死磕城池高深的碻磝城,何苦来哉?”
碻磝城存粮极多,之前那几千禁军吃了大半年都没吃完,是不怕被围困的,至少守几个月问题不大。
“这是哪里?”
刘益守指了指地图上并没有标注,但是黄河与济河却是相邻最近的那个点!直觉上,他认为这里非常重要,只不过,现在北魏并未在那里筑城,所以地图上就没有信息。
地图上没有比例尺,看不到距离远近,但是这个点在东阿和中川水之间,离这里顶天也就一两百里了。
“哦,我说呢,这里是垣苗城啊!”
王伟恍然大悟说道,在场众人很多都是六镇出身,对这里的地形完全不熟悉,都是一脸疑惑的看着王伟。
看到众人神态,王伟得意洋洋的说道:
“济水与清河(黄河)合流至洛当,洛当有垣苗镇。宋武帝刘裕西征长安,令部曲于垣苗筑城,故又有垣苗城之称。
后魏将慕容白曜攻陷垣苗城,城废。”
这下所有人都听懂了,不是这里不重要,而是因为太重要,重要到朝廷都有些忌惮这个扼守黄河与济水两条水路的要冲,直接把城给拆了!
当然,以前这一带是南朝北朝冲突的交界处,而现在完全被北魏所控制,北魏朝廷不给自己找不自在,这也可以理解,人之常情。
就好比说,这么个要人老命的城池,留给自己没什么用,但是丢给敌人或反贼,又会卡自己脖子,不拆那才叫犯贱。
“垣苗城啊……”
刘益守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子。
“这么说来,如果我是邢杲,大船沿着黄河杀奔垣苗城这座废弃城池,在这里稍作休整后,在从这里走济水,到历城城下,林太守带兵赶回来要几天?”
刘益守一说这话,众人全都吓得面色紧绷!事到如今,危局摆在眼前,林太守虽然跟自己这边不对付,但更可恶和可怕的,却是邢杲那边的大军!
之前没拆穿对手的障眼法也就罢了,现在解开这一锅,果然这大乱炖不好收拾了!
“垣苗城被攻克至今,不过六十年罢了。倒还不至于说连条路也没有。邢杲大军中苦寒之人不少,断不至于说弄不清垣苗城的环境。”
王伟喃喃自语的说道。
这六十年间,黄河水位环境并未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起码,黄河与济水的河道,是非常稳固的。那么可以确定的是,垣苗城的遗址,起码不是沼泽,甚至城墙都还在也未可知!
“我想济南郡的所谓义军,应该是中了邢杲的釜底抽薪之计。只要历城丢了,消息传到军中,再被邢杲大军攻击……大概没什么悬念吧?”
“诸位,我和源士康带两千精兵作为先锋,你们准备好以后,明日启程。干大事不惜身,我们就在垣苗城等着邢杲的人马上门!”
刘益守草草的就把墙上画在帛布上的地图卷成一个圈,拿了就往外走,源士康紧紧跟在身后,一步都不曾落下。
王伟和于谨等人,也没有劝说刘益守,因为众人都相信自己内心的直觉,刚才这一番分析,几乎就是对手的最优解,也能解释自从入青徐以来,邢杲大军所有的动向!
对方做了什么,没有做什么,刚才那些分析,都可以解释!
冬天,邢杲肯定缺粮,但是他只能按兵不动,因为黄河跟济水都有部分结冰,不能走船!
刘益守写了一封很谄媚的信讨好邢杲,但是对方不屑一顾,甚至连信都不回一封敷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