憧憬回国,想要进入景泰的核心实验室继续搞科研项目大展拳脚,林又元却一纸调令将他安排去了偏远的分公司当经理人,和专业完全无关,并且明升暗降。他无法,只得辞职不干,和朋友四处借钱开办了自己的牙科医院,林又元因此勃然大怒,连他向来尊敬的母亲都口口声声指责他是个白眼狼。
和当年的林厌一样,林又元就是那样想把所有人的人生都掌握在手里的独断专横的家长。
不同的是,林厌选择了决裂,他选择了隐忍。
谁让他从小就是一副唯命是从胆小懦弱的好学生模样呢,所以就活该被所有人欺负吗?
林舸咬牙,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太过于狰狞,他缓和了下来,回握住林又元的手,话说得婉转,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林叔,对不起,我做不到。您既然把我当家里人,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抛弃景泰出国呢,我要留下来,与景泰共存亡。”
“您早点休息,公司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说罢,从他掌心里抽离了出来,起身离去,再没回头看一眼。
林又元靠在床头剧烈咳嗽了起来,管家替他拍背顺气,又端起药水给他喝。
好一阵手忙脚乱,他才慢慢平复了下来,捂着嘴的帕子摊开一看,全是血。
林管家把手帕扔进了床旁的水盆里,扶着人躺下休息。
“老爷,睡会吧。”
林又元却豁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混沌的眼神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精光。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你看见了吗?他想杀我。”
林管家脸上浮出了一抹哀恸。
“老爷……”
林又元嘴唇颤抖着。
“让他来,我有话跟他说。”
***
林舸回到自己家,随从走上前来:“少爷……”
不等他把话说完,林舸已一把把人拂了开来。
“我妈呢?!”
“少爷!”随从抬脚跟了上去。
林舸推开卧室门,几个家庭医生正围着病床抢救,仪器滴滴作响。
林母躺在床上,神智尚还有一丝清醒,看见自己儿子来了,眼底浮出一抹欣慰。
未等她笑出来,林舸冷冷一挥手。
“都出去。”
几个医生回过头来,面面相觑。
林舸面无表情:“聋了吗?都滚出去,让她死!”
林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仪器上的数值骤跌,眼看着这就要滑到了谷底。
在他的强硬命令之下,医生只好放下了手中的针管,纷纷埋头走了出去。
林舸对随从打了个眼色,他略一点头,表示自己会处理好,并且替他们阖上了门。
林母的表情已由欣慰变成了惊恐,在他一步步逼近床边的时候,嘴里发出了含糊不清的求救声。
“嗬……嗬……”她的呼吸跟扯风箱一样沉重。
林舸替她摘下了氧气面罩,缓解她的“痛苦”。
“妈,撑了这么多年了,不容易,你也辛苦了。”他一边说,默默红了眼圈,脸上溢出温柔的神情来,轻轻拔掉了她手背上的输液针头,血珠四溅。
林母已连痛哼都发不出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意,拼命摇着头。
林舸打算去解贴在她身上用来维持生命体征的电极片。
“妈,临死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他手一顿,林母仿佛看见了一线生机,吃力地点了一下头,示意他说。“我究竟是谁的儿子?我爸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一边说一边抚摸着妈妈的脸,替她擦泪,最后掐住了她的脖子,脸上溢出了一抹癫狂来,咬牙切齿。
“说啊!你究竟和林叔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和他搅合在一起!!!”
他提高了声音冲着她咆哮。
仿佛是为了印证些什么,随着他的怒吼,生命监护仪上的数值飞快跌落,坠入了谷底。
随着一阵急促又冗长的滴滴声,他还来不及用力,林母的脑袋已偏向了一边,眼睛还睁着的,满是血丝,眼球凸了出来。
他似触电一般缩回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妈?妈?”
得不到回应的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满脸都是惊慌失措。
“不是……不是我……我没有用力……妈!”
“妈!!!”
“啊啊啊啊啊!”
他浑身脱力,在床边跪了下来,捧起她已经冰凉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痛哭流涕。
***
在林舸走后,林宅又来了一位陌生访客。
他甫一进去,就打算脱帽敬礼,林又元坐在床上,服过药气色比刚刚好的多,摆手止住了。
“东西准备好了,你拿走吧。”
还是那个文件夹,只不过里面装的只有支票了,林管家拿起来交到冯建国手里。
捏着这沉甸甸的几千万,冯建国明显一怔,抿紧了唇角。
他知道这钱一拿,林氏大厦将倾。
反倒是林又元不在意般地笑了笑,捂着帕子咳了一声。
“拿吧,反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