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了,说是担心丈夫在地下?过得不好,于?是要儿?媳陪着来问一问巫家。”
那村妇大约也知道冯玉是在转述他们的情况,开口用乡音道:“哎哟哟,这日子可怎么过?丈夫丈夫,出去了,服役了,当兵了,人如今都不知道在哪里了。公公瘫了,又摔了一跤死了。现在婆母眼看着要哭瞎眼睛,我下?面还有两个小孩子,家里的田地也没人耕种了,眼看着交不出租子来,只?能把地卖了……”
刘协虽然?不能完全听?明白她的话语,但是从她悲苦的眼神与沧桑的神色中,总也能懂得这是在诉说她生活的不幸。他看到年轻女人臂弯上挎着一只?发黄的小竹篮,里面用
一块掉色的红布盖着些什么,角落里露出一点鸡蛋的模样来,只?浅浅的一层,大约不过**个鸡蛋,她像是对待身家性命一般一直用另一只?手护着。这大约是等会儿?要给巫家的报酬。
说话间,就听?里面有人喊了句什么,大约是说哪家的人;就见外面等着的人里有两三人一边哭着一边喊着跑进门去。
门内哭声大作,又渐渐低下?去,片刻之后,那两三人又互相?搀扶着,擦着哭过后红红的眼睛,离开这里沿着小路远远去了。
冯玉不时将他听?到的内容,转成官话讲给刘协听?,“树下?那一家是家里有个十三的男孩落水死了,家里要给他做一桩冥婚,来找这巫家勘合。门边那一家是已经来过一次了,据说死去的父亲在地下?过得比原来好了些,再来是问问现在如何了……”
在他的讲述中,这个不足千人的村庄里,民众生活中的悲苦一点一点在他们四?人面前展开。
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
可是在这些人身上,好像格外沉重?悲苦。
此时门内又喊了,就见那挎着忌惮的村妇搀扶着婆母,一面高声应着,一面往里走去。
刘协抬腿跟上。
曹昂与冯玉微微一愣,也跟上去;淳于?阳是始终跟在皇帝身侧,半步不落。
里面巫家的帮手见了一愣,用半官话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因为是明显的外乡人,脸面上又是从未经过劳作的,衣饰整洁,怎么看都不该是出现在这乡间的人。
冯玉上前,从袖中摸出几粒碎银子,低声用乡音道:“外头来的客人,没见过这巫家的本事,来瞧瞧稀奇。”
那帮手接了银子,也不敢招惹他们,更?不敢赶他们出去了,只?低声道:“那你们别?说话,安静看,不要惊扰了巫家。”
就见院中那巫家从一棵大树下?一瘸一拐走过来。
刘协等人看着还不如何,那村妇与婆母却是一见之下?就哭软在地。
那婆母也喊,村妇也喊。
大约都是在唤亡人。
那巫家一瘸一拐走到跟前,虽然?是个中年人,发出来的却是略显苍老的声音。
冯玉在旁翻译道:“这是那巫家请了亡人上身,那亡人借着巫家
的身体?说话了,他说,自己原本有七十二的阳寿,只?是因为那日在院中杀了一条蛇,这才折损了性命,如今罪孽还未消除,所以?还要受责罚。他请家人给他在城东道观里求个差事,慢慢做几个月,兴许就好了。”
那村姑已经扶着婆母站起来。
巫家也恢复了常态,直立站着,他原本的双腿却是好的,丝毫不瘸。
刘协在旁边看着,踏入这扇门之前,原是觉得这都是封建迷信,还要坑害村民家中仅有的几个鸡蛋;可是入了门内看过,听?着那村姑与婆母的哭声,听?着冯玉的解释,他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此时那婆母哭过之后,亲自拿了儿?媳带来的竹篮,珍重?得摆在院中方桌上,上面已经摆满了前头人送来的东西,有米有面有果子,也有这样的几个鸡蛋。她那张原本充满了愁苦担忧的面容,此刻竟然?舒展开来,像是卸下?了万钧的担子,找到了通往幸福彼岸的路。
刘协虽然?早知宗教是绝望者最后的慰藉,是痛苦之人的救赎,但真的看到活生生的这一幕,还是颇受触动。
那巫家并不看他们,坐下?来闭目凝神,身子微颤,片刻又喊了什么。
门外便?有哭喊声起,又有新的人进来。
刘协便?借着门打开的那一刻,带着冯玉、曹昂等人走了出去。
因了这一段插曲,路上的气?氛便?显得有些沉闷,刘协现在自己思绪中,曹丕与冯玉便?都不好擅自开口。
待到了诸葛亮耕种之处,却见虽然?也是乡间,但与方才所见的村落迥然?不同,良田沃野,旁有水渠,田间有几个农夫正在间草,田头有位童子在喂牛。沿着良田向上,高处起了一座新的木房子,装饰整洁,阳光明亮。
屋子里出来一位童子,道:“我家主人出去了。不知客人姓名?待主人回来,小的好通报。”
刘协并不回答,目光落在檐下?棋盘上,见是一种与后世飞行棋很像的棋盘。
冯玉问那童子,道:“你家主人去哪里了?”
那童子道:“家主人行动不定,或入深山访高人,或下?山谷寻故友,哪里说得准呢。”他跟在诸葛亮身边,也颇有几分文才,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