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做了个梦。
他环顾四周,稍加回忆后认出这里是杯户那处组织小基地外面的酒吧,上周营救基尔的任务里他还来过,而且似乎也是坐在这个位子上。
敞开的门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降谷零确信,他当时并没有经历过这一段——坐在吧台前的金发青年若有所感地抬头,忽然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这具身体了,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站起身,放轻脚步往门口走。
‘白痴卷毛。’降谷零清楚地听见了友人的声音,绕过拐角后,他也跟着看到了靠在墙边那人的脸,熟悉到让他眼眶发热。
仰着头的黑发青年正用着带笑的声音自言自语,他却莫名听出了话语里的茫然:‘什么公众的利益,果真是个超级大白痴。’
降谷零恰好发觉自己能动了,下意识就想要往好友的方向迈出一步,但他刚抬起脚,前面的水泥地就融化成了一滩血泊。
明明他很清楚这是在梦里,鼻间却始终缠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皮鞋踩进血水后溅起小朵的水花。
降谷零没管那么多,努力睁大眼睛去看好友原本站的位置,只是那家伙就像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他眼前。
‘砰!’
一声枪响在身后突兀出现,降谷零循声转头,额头正中央被开了个大洞的警官清晰地印在了他视网膜上。
那个人没有倒下,而是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直到降谷零反应过来后拔腿就跑到他身边,这才看清开枪的人是满脸惊愕的琴酒。
……其实降谷零也挺、好吧是很惊讶,不过这个梦境里让他不理解的东西太多,一下子反而冷静了下来。
不管是谁,看到自家殉职的好友出现在梦里当着面被再枪毙一次都——
他顺着琴酒的目光看过来,结果正好看到某个应该已经死得不能再透的黑发青年扶着脖子转头,脑门的枪口还在飞速愈合。
降谷零觉得这不愧是他的梦境,还能再离谱一点吗?头部中枪怎么可能还活着,他的好友又不是真的超人。
那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又把他按在了原地,降谷零于是又看着顶着一脸血的好友抹了把脸就冲上去和琴酒缠斗起来,两人打得酣畅淋漓,是半点没把他看在眼里。
虽说这是梦,好歹也是他的梦吧。
那边两人打着打着就停了下来,降谷零只能看到琴酒的背影,没办法看清被琴酒压制住的好友是什么情况,但他隐约听见了对方最后说的那句话。
‘哪怕要死亡千万次……’
什么死亡千万次?
降谷零没听清后面的话,因为下一秒他就睁开了眼,猛地抽离了梦境。
叫醒他的人正站在他身边,视线顺着那件飘飘荡荡的红围巾往上爬,降谷零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跟梦里好友一模一样的那张脸。
那么一瞬间,降谷零在恍惚间把这个人跟赤江那月重叠了起来,可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卡路亚的安全屋里,顺带着想起自己是怎么昏迷的。
他眼中的怒火喷薄而出,冷着脸迅速从沙发上翻身站稳,接着毫不犹豫地一拳挥了过去。
—
赤江那月试图冷静下来……不,该怎么说,要冷静的到底是谁啊?
“波本,你发什么疯?”稳稳把睁眼后突然暴起一拳揍过来的好友按住,玩家没好气地用自己的声音发问。
现在都已经快六点了,晚上的任务结束后需要跟琴酒交接一下(主要是让‘波本被BOSS青睐’这个情报无缝传递过去),所以起床后他也没有戴别的□□,连美瞳都懒得戴,直接用着原貌出来了。
赤江那月现在反正是丝毫不担心降谷零会不会因为这张脸怀疑他的身份了,毕竟zero这家伙可是目前唯一一个看上去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活着的人。
再说,上个周目他也用原本的脸去骗降谷零是易容,还不是没有被怀疑。
降谷零冷笑一声:“发疯的人是你才对吧,卡路亚,把我带回来的也是你,趁我不备用□□把我迷晕的也是你——该不会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秘密,所以恼羞成怒吧?”
那月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他自己五分钟之前都还在卧室里睡觉,那是谁把降谷零放倒的也就不言而喻了,因为这间安全屋的钥匙只有石川啄木和他自己有。
不用多费力,得到这个关键信息后那月也差不多能推出自己醒来前发生了什么了。
提前回安全屋的石川啄木撞上了正在找情报的降谷零,而且看样子被zero找到的估计实质上是石川的秘密,那家伙一气之下就偷袭把zero迷晕了。
玩家隐蔽地往好友颈侧投去视线,虽然被衣领遮住大半,但那个小小一枚的针孔还是清楚可见的,而对方身上也没有被种下异能锚点的痕迹。
他稍微松了些疑心。
不得不说,那月现在反而好奇起来降谷零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不过他要是直接问了出来,不就是光明正大地告诉这人‘其实有两个人轮流易容成这个模样扮演卡路亚的哦’?
他还没准备失去让石川易容而自己摸鱼的权利。
于是降谷零就发现按住自己的力道一卸,卡路亚没有恋战,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