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什么?
就是你为了保护她多了许多不见硝烟的战场, 而千里迢迢从不见硝烟的战场赶回家后, 拖地洗碗做菜熬红糖水,她只负责坐在沙发上盯着你的背影傻笑。
沈畔的人生由霍准来规划,她只要注视阳光下的东西就可以了。
——这是他原本的目标。
霍准正忙着切鸡胸脯肉,旁边的锅子扑腾扑腾煮着西兰花和白酱, 头都没回:“把被子盖好, 脚也要裹紧,桌上的红糖不许剩。”
盼盼默默把伸出被子乱晃的脚丫缩回去,然后拿过茶几上的小瓷碗,皱皱鼻子,一点点啜饮剩下的苦涩的药水。红糖大概是她唯一讨厌的糖了。
霍准:“嗯,真乖。”
盼盼见状不禁撇撇嘴,但又想到这人看不见——虽然他刚才的言行就像背后长了双眼睛:“你怎么回来啦。”
“你痛经。”霍准语气理所当然:“我当然要回来哄你。”
于是盼盼又开始傻笑。大概五分钟后, 她回过味来:“喂!刚刚那个打我屁股的人是谁啊!”
“不听话就会爬出来惩罚你的大怪兽。”
“别把我当小孩骗啊。”
霍准没有回答。他把切好的鸡肉块放入锅中, 稍微搅拌了一下,然后合上盖子。接下来要用小火煮二十分钟左右——盼盼喜欢吃烂烂的一咬即化的肉——他在毛巾上稍微擦拭双手,拿出橱柜里煮好的封存在玻璃罐里的蜜饯,打开盖子稍微舀了一些放在小碗里。盼盼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被子裹得紧紧的, 喝红糖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她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乖。”霍准端着碗走向她,低头亲亲盼盼的头顶,又喂了她一颗蜜饯。后者的眼睛立刻亮起。
“一口气把药喝完, 待会儿做黑森林蛋糕。”
盼盼:!
她立刻一鼓作气, “咕咚咕咚”咽下剩余的红糖姜水, 一边被苦的直皱眉毛一边用亮闪闪的眼睛发送“我要吃蛋糕”的信号。
还说不是小孩,这么好哄。
霍准心里好笑,揉揉她的发顶,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腕表。离他回程的班机还有四个小时,把烤好的蛋糕脱模后,他大概就得走了。
“蛋糕不准多吃,我会放在冰箱里,每天只能吃一小块。肚子如果特别难受的话,可以吃第二块,但是要搭配热牛奶。”霍准嘱咐道,“冰镇的东西绝对不准再吃了,这一整个月都不行——如果盼盼听话,回来我给你做你爱喝的接骨木苏打水。”
沈畔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问道:“你回来的时候?”
“嗯,等我出差结束。”
霍准说着就要从沙发上站起,他得赶快把黑森林蛋糕的面糊打好——
“你还要走啊?”盼盼慌忙问,“你不是回来了吗?”
“工作没结束,我瞒着合作方偷偷回来看你的。四个小时之后必须去机场了。”
盼盼张张嘴。她本来明媚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她还以为……霍准回来就不会走呢。
盼盼有点想任性的撒娇,譬如带着哭腔告诉对方不准走——本来这个时期就是她任性的特权——但是盼盼注视着霍准的眼睛,就什么任性话都说不出来。他长长的睫毛总在眼睑上打下一道弧形的阴影,但这次盼盼觉得阴影里还有一点点青色的痕迹。那绝不是睫毛的影子,那表示他很累,也许睡眠不足——
“……今天凌晨的时候,整整五个小时都联系不到你。”她轻声说,“那个时候在飞机上吧?手机关机?”
“嗯,怎么?”
盼盼抿抿嘴唇:“昨天晚上没睡?”
霍准一顿,巧妙的措辞:“我当然在飞机上休息了一会儿。”休息可以理解为睡眠,也可以理解为坐在座位上无法合眼。
盼盼在生活方面还是很了解霍准的,对方的睡眠浅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深夜她稍稍动作,他都能瞬间醒来,且不带任何困倦感——能在隐隐蜂鸣振动的飞机上好好休息,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的嘴唇抿的更紧,伸手拉紧他的袖口。
“盼盼?”霍准无奈道,“我要去给你做蛋糕,再不做来不及了。把我的袖子放开好不好?”
“不要。”盼盼说,“不做蛋糕了,你过来坐好。”
“我答应你做黑森林——”
“我不吃了。”盼盼拉过他,将对方按在沙发上,然后开始脱他衬衫外面的外套。
霍准眨眨眼,看见妻子绷着脸匀出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躺好。闭上眼睛。睡觉。”盼盼严肃的命令。
他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为什么?”
“凭我是你老婆。”
盼盼说,也躺在他身边,手臂紧紧环着他,扒住不放:“快睡觉,到时间我会喊你。”
“真不吃黑森林蛋糕了?”
“不吃了。”
盼盼很少强烈的讨厌什么东西。
但她决定从今天开始讨厌出差,工作,还有霍准的那个合作方。
另一边,骆珍花家中,海特吸着气包扎小腿上的伤口。那是一个流血的孔洞,深得能见到碎裂的白骨,以及被子弹撕裂的肌肉组织。
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