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峤出了驿站,与司陌邯牵着马,默默地走。
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
黄昏起便天色阴沉,气温骤降,有零星小雪飘落,路上行人已经寥寥无几。
沈峤从上午出门,就奔波了一日,连中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饿得前胸贴后背,走路都有气无力了。
这操蛋的日子啊。
司陌邯朝着她伸出手,摸了摸她握着马缰的小爪子。
她肚里没食儿,指尖都是冰凉的。被司陌邯温热的大手包围着,没有挣扎。
司陌邯心疼地捏了捏,环顾四周一眼。
街角有辆孤零零的独轮车,车上绑着两个木桶,老头揣着袖子,将脸缩进衣领里,抵御着萧瑟的夜风。
司陌邯突然松开沈峤的手,一溜小跑跑到跟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块热腾腾的红枣甑糕,用荷叶包着,递给沈峤。
沈峤捧在手里,顿时就觉得暖和了许多,身上有了热乎气。
咬一口,软糯香甜,带着浓浓的红枣与红豆的香气。
说话都有气力了。
她将甑糕另一边递到司陌邯的嘴边,司陌邯特意歪了歪脑袋,从她刚才咬的地方咬了一口,然后暧昧地说了一句:“不如你甜。”
街边的灯笼映在他的眸子里,橘红的光给他英俊的侧颜笼罩了一层温柔。细细的发丝在光影里跳跃。
沈峤突然觉得,这两日虽说一地鸡毛,但是有他在身边陪着,生活一样五彩斑斓。
她咧咧嘴,仰起脸来,望着司陌邯,眸中水光潋滟:“我哪里甜?”
这是赤果果的勾引啊。
司陌邯的声音都暗哑了两分:“这个本王要尝尝才知道。”
沈峤攥着马缰的手紧了紧,羞涩地低垂了眸子,睫毛轻颤,精致的下巴微抬,露出白皙的脖颈。
司陌邯心里一阵兵荒马乱,瞬间觉得,口中发干,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沈峤用另一只手捉住了他的衣领,朝着自己轻轻地拉扯,贝齿轻咬下唇。
司陌邯的上半身不由自主地低了下来。
沈峤狡黠一笑,在他的唇即将印在自己唇瓣上时,突然一歪。
她身后那匹棕马正低下它高贵的头,浓密纤长的睫毛,还有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在司陌邯的眼前被无限扩大,懵懂而诧异地瞧着这个奇怪的人类。
然后,被雪花刺激得打了一个欢快的响鼻。
“嗤!”
一道白色的水雾从它大张的鼻孔里喷出来。
若非司陌邯机敏,迅速躲避,只怕会被它喷一脸。
沈峤笑得前俯后仰,下一刻,得意忘形的她就被司陌邯一把捞住,抵在了马背之上。
然后,将冰凉的唇瓣堵了上去,作为惩罚。
沈峤被吓得魂儿都颤了一颤。
这可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
幸好,两匹马并排而行,两人在战马之间,又是蜻蜓点水,这惊世骇俗的不雅行为,并没有引起路人围观。
沈峤捶了司陌邯心口一拳:“你真是疯了!”
偷腥成功的司陌邯用舌尖扫过薄唇,一脸的意犹未尽:“我就说,这甑糕没有你甜。”
沈峤羞赧而又慌乱地张望一眼四周,感觉,这个男人真是治愈的良药,这一阵脸红心跳,令这一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光。
她牵住身后不耐烦的马,微嗔地斜了他一眼:“不理你了。”
自顾往前走。
司陌邯牵着马,走在她的身后,心里欢喜满溢。
等到四周无人,沈峤方才慢下脚步,将适才自己与阿诗卓玛的对话原原本本地说了。
阿诗卓玛的话完全印证了二人的猜测。
“按照我们的猜测,此人以凌王殿下的名义在数月前就铸造了这批箭,岂不是早有预谋?
然后,当卓玛公主等人抵达上京,就立即串通刀使臣,策划了这场刺杀,故意将弓箭留下作为破绽,吸引我们前来找二庄主查找线索。”
“对,”司陌邯也压低了声音:“这南诏奸细就藏在我们身边,我们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对方的视野与掌控之中。
当他知道,一切按照他的设想发展,你会前往铸剑山庄调查弓箭主人,就立即命人通知了牢里的二庄主,早有防备。”
“那又是谁给穆锦苼下的蛊呢?当时牢里并没有别人。”
“二庄主。”司陌邯斩钉截铁:“你忘了他手里的那个盒子吗?”
“若是这样,那二庄主让穆锦苼突然狂性大发,杀了自己,不是自取灭亡吗?”
“或许,他也并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呢,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他在大牢里被囚禁了这么久,身体受刑之后一直没能恢复,体力大不如前,轻易就被穆锦苼刺杀了。”
“看来这二庄主的身份也不简单。”
“你忘记了,当初铸剑炉爆炸一案,当时二庄主就在现场,当时我们就怀疑,他们跟南诏奸细乃是同党,特意调虎离山将狼行引开。
可是后来赵庄主与他信誓旦旦,说毫不知情,只是凑巧,我们也相信了。
如今想来,应当就是有这种可能,二庄主原本就是南诏奸细,他就是故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