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见拽不动沈峤,转过身来,一脸正色道:“怎么?你父亲若是病得不严重,你就不回去是不是?”
沈峤被说穿了心思:“我这几天很忙。”
周姨娘有点生气:“你们乃是父女,不是仇敌!怎么几句口角,竟然还恨上了?怎么,你打算一辈子不回相府了?”
沈峤抿抿嘴儿:“姨娘不要忘记了,我是被赶出相府的。我说过,不会再踏进相府一步。”
“你父亲那时候不是正在气头上吗?回头得知了事情原委,不是一样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她甄氏也吃了教训。”
“可甄氏现在不还在相府作威作福吗?”
“她好歹也是相爷夫人,你父亲难不成还能将她送官?你父亲现在生病,你作为女儿,不能再这样斤斤计较,让你父亲寒了心。
听话,跟姨娘回去。说两句好话,你们父女这过节就过了,何苦留在这市井之中吃苦受累?”
连说带拽,将沈峤拽上了马车。
马车停在相府门口,周姨娘拽着沈峤一路进了相府,然后直入主院。
沈相无精打采地靠在床榻之上,眉头紧皱,牙关紧咬,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疼得哼哼唧唧,床榻旁边还搁着一个脸盆。
甄氏与沈南汐全都守在他的床榻跟前,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药香。
周姨娘一进门,甄氏立即皱眉呵斥:“老爷生病,就连南汐堂堂侧妃娘娘都知道回府侍疾,你跑到哪里去了,半天都不见人影。”
周姨娘解释:“我出去了一趟。”
一旁沈南汐轻哼:“人家女儿现在乃是婕妤娘娘,听闻又终于登上了龙榻,早就不将母亲你放在眼里,你已经管不得了。”
“不是的,”周姨娘忙不迭地辩解:“我去请大小姐去了。”
“你叫她做什么?”甄氏的嗓门猛然拔高:“还嫌老爷不够糟心是不?”
床榻之上的沈相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并未见到沈峤,难掩失望:“峤峤呢?”
沈峤一直站在门外,闻言迈过门槛,走到沈相身边:“你觉得怎么样?”
沈相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放心,暂时还死不了。”
沈峤只当作没听到,俯下身:“哪里疼?”
沈相不吭声,周姨娘指了指沈相右下腹:“就这里。”
沈峤挽起袖子,伸指检查:“是不是这里?”
沈相顿时一声闷哼。
甄氏不满地道:“你父亲本来就疼得受不了,你怎么还雪上加霜?”
沈峤不搭理她:“你这样疼了多久了?还有什么症状?”
周姨娘在一旁一一答复。
“已经痛了三天了,最开始是上腹部疼痛,后来逐渐转移到右下腹位置,腹胀难忍,恶心呕吐,高热不退。
请了三四个郎中上门,开了一堆的汤药,略微缓解过一阵儿,今儿又疼得越来越厉害了。”
沈峤经过查体与症状,并且做了彩超检查,初步判定,沈相这是阑尾炎穿孔了。
谨慎起见,又查验了白细胞与中性粒细胞,果真数值很高。
于是一脸严肃地将自己的检查结果与医治方案告诉沈相。
“初步诊断,你是阑尾发炎,也或者叫肠痈。现在阑尾位置已经穿孔,必须要立即治疗,否则会最终导致肠梗阻或者腹膜炎,危及生命。”
沈相顿时面色骤变。
“危言耸听,不过是个腹痛而已,哪里有这样严重?”甄氏不满地反驳。
这若是别的微不足道的毛病,沈峤转身就走,才不会废话。
可阑尾穿孔却不是小事,沈峤只能耐着性子问沈相:“你治不治?”
沈相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求她。
周姨娘在一旁帮腔:“肯定要治,这还用说吗?大小姐若是能治,就快点开方子吧?”
“原本阑尾炎发作的确可以用药,暂时消除炎症,减轻疼痛,但是现在阑尾已经穿孔,必须马上进行手术治疗。”
“手术?”
“就是切除这一块盲肠,以后就不会再犯。”
“这,这肚子里的东西,怎么切?”周姨娘有点不解。
“在右腹部切开一道一寸长的切口,将阑尾切除掉,然后缝合就可以了,很简单。”
沈南汐大惊失色,“噌”地站起身来:“沈峤,即便你再恨父亲,你也不能这样歹毒啊。切开这么长的口子,这是要让父亲活活地疼死!”
甄氏也一脸的义愤填膺:“我活这么大年纪,还真的没见过将人肠子割下来治病的。你这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思?”
周姨娘小心翼翼:“大小姐,您这不是玩笑吧?”
沈峤轻哼:“治疗方案我已经说了,治不治你们自己说了算。若是信不过我,也可以不听。但是,此症不及时救治,腹腔感染,随时丧命,绝非危言耸听。”
周姨娘为难地看向沈相,顿时六神无主,没有了主意。
甄氏训斥道:“她好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她有几斤几两难不成你不知道?叫她回来捣什么乱?”
周姨娘低声辩解:“老爷生病,她作为女儿,自然应当回来瞧瞧。”
沈相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