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这深更半夜的,府上出啥事儿了?”
李嫂从半开的院门里探出大半个身子,叫住慌里慌张路过的刘妈。
刘妈刚送走郎中,左右瞧瞧无人,凑到跟前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别提了,出大事儿了,二小姐中了马上风!”
“啥?”李嫂一愣:“这马上风不是脱症吗?房事没有节制,太孟浪了才会出这丑事儿。二小姐明日才出阁呢,你说什么胡话?”
“谁说胡话了?简直丢死个人儿!若非凌王爷见多了风月之事,立即度了口气儿给二小姐,只怕就缓不过来劲儿了。”
李嫂瞪大了眼睛,说话都磕磕巴巴的,不利落了:“凌,凌王爷?”
刘妈朝着李嫂身后瞟了一眼:“可不,听说凌王吃多了那种药,又精强力壮的,这火气一时半会儿的泄不出来。
二小姐娇滴滴的,哪里顶得住?半截儿就背过气儿去了。
凌王不上不下的未尽兴,又气恼遭了算计,哪会顾忌二小姐名节,一嗓子就叫嚷得满院子人尽皆知,瞒不住了。”
李嫂急得跺脚:“这明儿天一亮,可就是我家大小姐跟凌王成亲的日子,怎么出了这种丑事儿?还有邯王那里怎么交代?”
“邯王如今命都快要保不住了,有什么好顾忌的?
相爷如今怕的是,二小姐胆大包天,竟敢给凌王下这种下三滥的药,凌王若是追究起来,相爷的脑袋都保不住!
明儿这双喜临门的大喜事只怕要黄!”
刘妈说完便急匆匆地回去复命了。
李嫂瞧瞧天色,月朗星稀,已经交四更。
天色一亮,就是自家大小姐和二小姐同时出阁的日子。
大小姐沈峤嫁的是当今穆贵妃膝下的三皇子,凌王司陌年;而二小姐沈南汐嫁的,则是不得宠的邯王司陌邯。
二小姐乃是庶出,前年相爷夫人病故,二夫人扶正,她刚刚被抬了嫡,能被册封为正妃已经是沾了相府的荣耀。
可惜的是,两个月前,征战南诏的邯王突染怪疾,一日不饮人血便浑身如遭虫噬,疯癫了一般,还被一脸的水泡毁了容貌,变得丑陋不堪。
御医们全都束手无策,还好生在皇家,能每日新鲜的人血滋养着。
钦天监则断言他是中了邪祟。皇帝便下旨,让二小姐跟大小姐同日出阁,为邯王冲喜。
二小姐自然不情愿,哭嚷着相爷偏心,将好夫婿给了大小姐。谁知道竟然就闷不吭声地作下这滔天大祸来。
大小姐若是知道了,该多伤心。
李嫂忧心忡忡地转身,冷不丁地吓了一跳,见自家大小姐正安静地站在自己身后灯影之中,也不知道将适才刘妈的话听进了多少。
“大,大小姐,时辰还早呢,您再歇会儿。”
沈峤拢紧了身上的披风,阻挡夜半的寒气,艰涩开口道:“走吧,去看看。”
李嫂就知道瞒不过她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劝慰,只能静悄地跟在身后。
相府二小姐沈南汐的房间,如今正灯火通明。
屋门大开,沈相与沈南汐背对着门口跪在地上。
端坐正中的,正是沈峤的未婚夫婿司陌年。
他浑身笼罩着一股肃杀寒气,冷冷地瞪着地上的冷相,脸上还残留着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沈峤腿上像是灌了铅,在门槛处停下了。
院子里叽叽喳喳低声议论的几个下人立即闭了嘴,用古怪的目光打量她,好像被捉奸的人不是沈南汐,而是她。
突然的气氛凝滞,惊了屋子里的人。
凌王明显一怔,手紧紧地捏住袖口,然后起身,向着沈峤这里走过来,替她温柔地拢紧了披风,暗哑开口。
“你怎么来了?”
沈峤像只鹌鹑似的,紧缩着脖子,将半张脸都遮在细密绒长的狐狸毛领里,抗拒地后退半步。
“这话应当我问凌王殿下你吧?你怎么会出现在我二妹的房间里?”
“我是被算计的,”凌王一脸的愤懑:“你府上小厮送信,说你有要紧话与我说,让我入夜之后悄悄地从后门进来,谁知道就带着我来了这里。”
“那你为什么没有立即走呢?”
“我没想到沈南汐竟然胆大包天,给我下药。她又脱了衣服勾引我,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住,我压根身不由己!
沈峤,你知道我喜欢的只有你,从不曾正眼看过她一眼。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怎么样?”
“然后呢?”沈峤强装平静:“明日大婚之事怎么办?”
即便我还能嫁你,沈南汐呢?
司陌年默了默,扭脸看向屋内,有片刻的犹豫。
屋子里的沈南汐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沈峤跟前,“噗通”一声重新跪下了,紧攥着她的披风,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大姐,求求你了,我是真心爱慕凌王殿下的,求你就成全了我们吧?”
“啪!”
沈峤气得浑身发颤,几乎使了全身的气力,狠狠地打在沈南汐的脸上,隐忍的情绪也终于爆发出来。
“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抢我的夫婿,还有脸求我成全?”
沈南汐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