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非常恨外婆。
起初,他恨外婆因为他没工作、没学历,是个街头混混,而不同意女儿嫁给他。
后来,他把儿子的去世怪到外婆身上,认为是外婆害死了他唯一的儿子。
得知外婆去世那天,江父哈哈大笑,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如今……
江父高高扬起手,把外婆的遗照砸碎,又把照片撕个粉碎,丢进卫生间的马桶里面。
身为外婆亲生女儿的江母,看到丈夫这么对待母亲遗照,非但没有丝毫生气,嘴上还在骂骂咧咧。
江母嫌弃找到的钱和值钱的东西太少,骂江禾舒寒酸,也骂母亲把房子给江禾舒。
听到这话的江父,眼珠子一转。
江禾舒不住在这里,还把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可见江禾舒对这套房子有着很深的感情。
如果他把这里砸了……
江父忽然笑了,转身去厨房拿了把刀,把沙发砍烂,接着又去砸茶几。
江母不明所以,但她素来听老公的话,没多想就加入到破坏的行列之中。
很快,两人把客厅里都所有东西都砸个稀巴烂。
他们也有所顾忌,怕被邻居听到,动作尽可能地放轻。
但李稳是退役军人,他又住在隔壁的赵爷爷家里,仅是一墙之隔,他还是听到了。
发觉声音不对劲后,李稳立即起床出去查看。
结果李稳就看到砸完客厅,准备去砸卧室的江父和江母。
江父看到李稳,刚养好的腰又隐隐发疼,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李稳,也不敢再挑衅李稳。
可李稳就站在门口,他根本跑不掉……
江父心头忽动,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沙发。
布艺沙发遇到火,‘噌’的一下就燃烧起来,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明显。
果不其然,李稳顾不上抓他们,急忙去灭火。
江父趁机抓着江母就往门口跑,但走到门口,他脚步微顿。
上次李稳摔断他的腰,害他在床上躺了许久,这个仇江父永远都不会忘记。
今天,或许就是个能报仇的机会。
江父回头看了眼正在灭火的李稳,用打火机点着了鞋柜上的布偶娃娃。
见火势加大,江父拉着手脚发软的江母逃之夭夭。
离开小区后,他们摘掉口罩,换了身衣服,找了个私家车,准备回C市。
江母有些害怕,抓住丈夫的胳膊,小声问:“万一把那个人烧死了可怎么办啊?”
江父很镇定,云淡风轻道:“他死不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们干的。”
闻言,江母一愣,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江父神色平静,甚至跟没事人一样。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丈夫,江母背脊发凉。
那可是一条人命,他怎么……
忽地,江母想到什么,忽然站在原地。
她的双腿开始泛哆嗦,“老公,如果火势太大,那栋楼里的人不就都……”
江父打断她的话,“你记住,就算都死了,也跟我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我们刚刚带着口罩和帽子,没有人会认出我们的身份。”
“就算被怀疑,他们也拿不出证据,只要我们死不承认,无论是谁都拿我们没有办法。”
江父想的挺好,但就在他们要上高速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
李稳退役军人出身,一眼就识破了江父和江母的身份,他扑灭火后,当即拨通裴晏的电话。
裴晏派人去找江父和江母,拦下他们后,直接把他们送去警局。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江禾舒就知道了。
听完这些,江禾舒死死抓着床单,满腔愤怒和愧疚。
原来,夜里那通电话是李稳打来的。
原来,在她睡得正香的时候,李稳正在紧急救火,他、包括全小区的爷爷奶奶们,都面临命丧火海的危险。
江禾舒嗓音沙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悦打断。
裴悦握住她的手,不赞成道:“嫂子,你别什么都往自己头上揽,这根本就不怪你。”
“是啊!这都是江立杰和丁淑仙的错,跟你没关系。”穆雪晴也附和道。
怎么可能没关系?
虽然她也不想,但她身上的的确确流着江立杰和丁淑仙的血。
穆雪晴看出她的想法,“就算有血缘关系,他们犯下错也不能怪到你头上,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江禾舒鼻头泛酸,眼眸低垂,没有说话。
裴悦安慰道:“嫂子,医生说你身体不好才会晕倒,你稳定情绪,不要多想,养好身体,这一切都交给晏哥处理。”
“对了,晏哥已经找好了设计师,用不了多久,家里就能变得跟之前一模一样。”
对于这话,江禾舒只是勉强地笑了笑。
她心里非常清楚,就算裴晏花钱弄成之前的样子,也不会跟以前一样了。
因为,江禾舒在意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家具的款式,而是在意这些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是外婆亲自挑选的。
那是外婆亲手布置出来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