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来临之前, 池颜平安生下小木头。
那天,医院走廊沉静得不像话。压根不像生孩子的喜气。
为首的男人一身墨色西装双手交叠等在手术室外,绷着脸眉心挤成了川。
他像是自带冷气似的,医院长廊二十六度的恒温系统仿佛失灵, 直降十六度。
里边能让家属陪产, 但池颜死活不让他进去, 甚至还为此掉了两滴眼泪应应景:“不行, 我漂亮了一辈子,打死不能让你进去。”
他一颗心紧紧揪着, 坐立难安。
梁池两家的名单在他心里过了一遍,最后无奈顺了她的意, 叫来了她的婶婶赵竹音。
一门之隔, 池颜和赵竹音在里,梁砚成在外。
他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 但此刻尝到了焦灼的滋味。
到了晚间时分, 终于见到了人。
她额头散发被汗水打湿了, 红唇失了血色。大概睡着前三令五申叫婶婶给她擦拭过,这会儿在外人眼里看起来还是风采照人, 只是憔悴了一些。
累极了,安安静静睡着。
他抬手,把她耳边碎发捋顺, 低声说了句什么。
像自言自语。
赵竹音在旁边舒了口气, 说:“小颜很好, 就是累睡着了。看, 你儿子。”
他这才偏开视线去看襁褓里的小脸。
皱在一起, 眼皮像黏住了似的睁不开, 如果非要说的话, 是很丑。之前所有讨论的像你亦或是像我的话题在这一刻完美终结。
梁砚成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没敢伸手去抱。
丑是丑了点,但因为是他俩的孩子,他心底柔软了许多。
在病房等了许久,池颜才转醒。
她一睁眼,就看到梁砚成坐在床头,脸色阴沉一言不发。他微微佝偻向前,手掌支着眉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像在抚平倦意。
池颜吓了一跳,哑声问:“怎么了?”
男人弓着的背倏地绷直,表情也生动了几分:“醒了?想要什么?”
“你干嘛这个表情?”
池颜跟着紧绷起来,痛得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她不等缓过劲儿,问:“宝宝呢?”
“在育婴室。婶婶也在。”
他说完嘴唇还翕动几下,想要安慰她辛苦了,到嘴边又有点说不出口。
正好池颜想到了旁的,扯开话题:“名字呢?决定好了没?”
梁家一代代往下排字,取名的事都在梁老爷子手里。男孩女孩的名字他想了整一张纸,听说早上请了大师去看五行八字,到现在都没决定。
梁砚成没打算把这么复杂的情况告诉她,怕她伤神,只告诉说:“爷爷马上到。”
“那你看过宝宝没?”
池颜吸了吸鼻子:“哭吗?吵吗?还是跟你一样声儿都没的?”
刚刚在襁褓里只顾砸吧嘴,倒是很安静。
梁砚成不动声色:“还看不出来。刚才没闹。”
“那多半就像你了。”池颜自己下了决断,叹气:“哎,终究还是个小森林。”
话音刚落,套间外的门被推开,梁老爷子带头风风火火地出现在门口。
他拄着拐大步流星,从兜里掏出一沓红纸,挑出其中一张摆出来。神情很是得意:“跟着出生时间刚算过的,这个字特别好。”
池颜视线扫过,看到个“松”字差点原地晕厥。
逃来逃去连老爷子那都给了个木偏旁的。
到下一代梁家排字“逸”,合起来就是梁逸松,多读几遍倒还是朗朗上口的。
她把目光投向梁砚成:“……你觉得呢?”
想到刚才说多半是个小木头,像他。梁砚成默了半晌,答:“听你的。”
他俩推来推去,梁老爷子直接接话:“这字好,左边为木,补了命中缺木。右边为公,管理一家公司最重要的就是公平公正大公无私。合起来为松,人如松,横竖都是个正直的。我看行。”
“哦对,我刚进来时听你们说什么小森林?”
老头说,“这也好。我们缺木就要多重补木,小名就叫小森林好了。”
池颜:“……”
梁霄:“森林啊,都是千年万年才能形成的基业。好寓意,你俩谁想的?”
池颜彻底没了话,指指身侧男人:“他。”
“嗯,不错。”梁老爷子夸赞道,“难得做了件不错的事。”
***
塑料姐妹花们知道梁家添了丁纷纷发来贺电。
池颜嫌应酬麻烦,各家送去礼盒,并一概回绝了探望的好意。
最后得到探视允许的只有寥寥几人。
江瑞枝被老江派出去出差了,当天来的是裴芷和林霜。
林霜把车停在楼下花园,没多久一辆银灰色跑车停到了侧翼。
两人见过面,林霜看着裴芷小心翼翼下车,顺手扶了一把,温柔笑着:“多大了?”
裴芷正低头和驾驶座那人讨价还价让他先回去,一回头见到林霜。
她莞尔:“十七周了。”
那会儿只觉得池颜被她老公管得紧,现在再看,谢行丝毫不输,重一点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