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君行之依旧没有回来,祁丹朱忐忑地等在府中,心中渐渐焦急起来。
她心中其实是相信阿大的话的,即使不去查证, 她也知道此事**不离十是真的, 因为阿大为人诚恳, 也无需撒谎, 只是这太过荒谬,她想不通李奎林为何要如此做。
如果只是天灾,李奎林不必如此隐瞒,他就算将实际受灾人数报给锦帝知道, 锦帝也不会怪罪于他,所以这其中必然还有其他事情。
事出必有因, 他这样做,应该是为了隐瞒什么, 而他隐瞒的事情很有可能跟此次灾情有关。
祁丹朱在桌前坐了一会儿, 苦思也没有结果,只能等君行之回来再询问。
她看着越来越沉的夜色, 忍不住有些担忧,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安地在屋里转来转去。
李奎林也住在这府中,傍晚的时候他还来请过安, 他见君行之不在屋里询问了两句,祁丹朱随便找理由推脱了, 他应该还不知道他所做的事已经暴露, 但只要君行之将那些百姓解救出来, 在当地看守的官兵必定会将此事报给他。
祁丹朱已经派习绿去李奎林的院子附近盯着, 一旦有风吹草动就赶紧过来禀报,如果有人去通知李奎林,最好能将人拦截下来,不管怎么样,李奎林越晚知道消息越好。
青枚过来送饭,祁丹朱实在没有胃口,所以摆了摆手让她将饭端了下去,没有用晚饭。
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在城外处于饿死的边缘,她如何有心情吃得下去。
她一直坐立不安地等到深夜,直到夜色浓重之时,君行之才行色匆匆地赶回来。
君行之身上带着寒气,进屋之后就赶紧将门关上。
祁丹朱看到他推门走进来,不由眼睛一亮,连忙迎过去,焦急问:“究竟是怎么回事?阿大所言可是真的?真的还有三万百姓在城外吗?那些百姓现在如何?”
君行之的声音几乎跟她同时响起,“青枚说你没吃晚饭?身子受得住吗?”
视线对上,祁丹朱心虚地垂下眸子,她确实有些难受,现在这样快走两了步就已经微微有些头晕了。
她身子虽然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毕竟还怀着孕,如果不按时吃饭,还是会有些头晕,微微发冷。
君行之眉心拧紧,不容置喙道:“先吃饭。”
青枚很快将一直热着的饭菜端了上来,君行之净手后,亲自扶着祁丹朱在桌边坐下。
祁丹朱还惦记着灾民的事,不死心地问道:“行之,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真的还有三万灾民吗?”
君行之知道她心急想知道情况,将筷子递给她,无奈道:“你先吃饭,你一边吃我一边跟你说,你听着就行。”
祁丹朱看着君行之干涸地嘴唇,终于歇了心思。
她摇了摇头,接过筷子道:“我们还是一起先吃饭吧,吃完饭你再说。”
她虽然心急想知道灾民的情况,但想到君行之忙了一天,到处奔波连口水都没喝上,就忍不住心疼,什么急切的心思都消了下去。
君行之浅笑了下,轻轻道了一声好,然后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安静又快速地吃完了一顿饭。
夜深人静,府里的人差不多都睡下了,就连李奎林也已经歇了。
用过饭后,祁丹朱才又问起灾民的事,问他此时是否是真的。
君行之点了点头,看着她说了一个词:“饿殍遍野。”
祁丹朱神色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能让君行之用上‘饿殍遍野’这四个字,可见城外的情况有多么凄惨,这些日子下来恐怕已经死伤无数,远比他们在城内所见到的场景要可怕得多。
她的一颗心忍不住猛地沉了下来,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凄惨场面。
君行之轻叹,他刚才不肯告诉祁丹朱,就是担心她听说之后会吃不下饭。
“李奎林真是罪该万死!”祁丹朱怒拍桌子,声音微微尖锐。
李奎林想出这样的下策,罔顾百姓性命,他的一条命怎么抵得其成千上万百姓的命!
君行之声音透着凄凉,“那些老人和稚儿本就经不起折腾,更没有什么觅食能力,李奎林这样做根本就是让他们自生自灭,他可能就是想让他们死在外面,从此死无对证,我和阿大赶到的时候,很多百姓已经早就坚持不住,死在了城外。”
祁丹朱额头一下一下的跳着,她心里愤怒又疑问重重,她有太多事情想问,却只能压下怒火,捡最重要的问。
她开口问道:“现在该如何做?跟追责相比,我们得先想办法帮助活着的百姓,还要安置好已经亡了百姓。”
她的心有些乱,一时之间难以想出头绪,她只知道必须先把城外的百姓救回来,能救一个是一个!哪怕城外死的只剩下一个百姓,他们也要想办法救回来!
君行之握住祁丹朱的手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已经安排护卫去将城外的百姓都护送回来,明日一早我们就放粮,不管怎么样,没有什么比百姓的生命更重要。”
祁丹朱和君行之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他们都知道现在将这些百姓护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