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周帝静静地看着楚霄身边的温茶。
“这位就是侯府四姑娘了。”
温茶急忙过去行礼,“臣女殷茶见过陛下。”
“起身。”周帝眼带笑意的望着她,声音缓缓道:“昨日你受惊了。”
“臣女现下已无大碍,多谢陛下挂怀。”
“无碍便好,”周帝挥挥手,意有所指道:“我那小公主性子顽劣,四姑娘可不要见怪。”
“自然不会见怪。”楚霄面不改色的接过话茬,“陛下无需多虑。”
周帝因这句话大展笑颜,“还是将军理解朕。”
楚霄没有答话,周帝也不生气,问道:“方才朕的决定,将军以为如何?”
“陛下乃一朝天子,受命于天,自然是有道理的。”
周帝哈哈大笑道:“那将军可有什么不满之处?”
楚霄沉默了一瞬,迎着周帝的目光,淡淡道:“陛下的决定,臣心悦诚服。”
“哦?”周帝眯起了眼睛,“可朕为何在将军眼里看到了迟疑?有什么话,将军不妨直说。”
“昨日事发时,臣在湖边看到一宫女,听相府丫头说,正是那位宫女,影响了公主的判断。”
“……”
“公主宅心仁厚,又颇为天真,想必是有人唆使才会犯下此事,臣以为,这位宫女应负重责。”
这既给了安平公主台阶,又收拾了恶奴,不失为好主意。
毕竟,和亲公主身上还是不要有什么污点才行。
“带宫女上来。”周帝转头吩咐蒋公公,“朕倒要看看,这宫女究竟有多少本事。”
须臾,那位宫女便诚惶诚恐的过来了,看到温茶那刻,意识到东窗事发,当即就吓得昏死过去,被周帝叫人几板子打醒,官方性的问了几句话,便将人打成肉泥,做了整件事的背锅侠。
楚霄心中的怒气这才稍减,又同周帝说了几句话,便带着温茶往回走。
一直保持沉默的昌王,默默地跟了上去,走出养心殿才笑眯眯的跟楚霄攀谈,“父皇这一招真真是狠,既震慑了宋相,又送走了安平,还讨好了将军和将士,真是一石三鸟的好计谋。”
楚霄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向昌王,“这是陛下的计谋,还是王爷的计谋?”
昌王摸着鼻尖,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这点小把戏还瞒不过将军的眼睛。”
楚霄不置可否,昌王却喋喋不休起来,“将军可别觉得我心狠,这宋相与我不对付,安平又是个不安分的,我若敬着他们,又有何益处?一直挨打,可不是我的作风。”
几个月前的商船被劫一案发生在昌王的封地上,这让周帝对昌王心生不满,觉得他连个小地方都管不好,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即便最后抓住了罪魁祸首,把事情圆满解决,周帝心中也对昌王生了嫌隙,这一切可不就是那位储君的手笔么?
昌王是四位王爷中,唯一能与太子分庭抗礼的皇子,若非太子是皇后所出,大周以嫡为尊,这储君之位会落在谁头上,那还说不准。
更何况,昌王才智兼备,文武双全,注重民生,又善权术,身上没有其他皇子的张扬暴戾,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一位王爷。
太子忌惮他,也是应该。
楚霄沉默着没有搭话,昌王自顾自的说道:“只可惜了我那位公主妹妹,以后可是要受苦了,听闻西疆阳盛阴衰,共用女人的习俗沿袭至今,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住。”
他略带颜色的话题,楚霄眼疾手快的捂住温茶耳朵,皱眉道:“此事难道不是王爷一手促成?”
昌王瞥了温茶一眼,故作揶揄:“将军这是怜香惜玉了?”
“王爷想的未免过多。”
“我就说嘛,”昌王笑道:“将军若对安平有意又怎会让她嫁去狼族?还是四姑娘适合做将军夫人。”
昌王朝温茶眨了眨眼睛,温茶回了他一个笑容,便没有搭理他。
那周帝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安平公主和楚霄的事,他至始至终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把安平公主嫁去和亲,这才是他最终的计划,至于打击相府,讨好楚霄,那都是次要的。
“所以说,我这位父皇可真是机关算尽,就是做恶人也要做的理直气壮。”
楚霄闻言没说话,拉着温茶的手,径直朝宫外走去。
昌王跟屁虫一样的跟着他,“好歹以后还沾亲带戚的,别这么冷漠啊,妹夫。”
楚霄转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你叫谁妹夫?”
昌王被看的浑身一哆嗦,干笑道:“我叫妹夫了吗?将军应该是听错了,哈哈。”
楚霄没搭理他,抱着温茶上了马车,扬尘而去。
“我这个妹夫可真难搞。”昌王摸摸下巴,以后得继续讨好才行。
马车里,楚霄将小姑娘抱到腿上坐下,“方才怕吗?”
温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摇了摇头。
“真勇敢。”楚霄垂眸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抚道:“以后也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可你是大将军啊,”温茶眨眨眼,“将军要常常打仗的。”
“很快就不用了。”楚霄淡淡道,“我也会有很多时间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