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乔看了眼孟氏身后,桑祁并没有跟来。
桑祁是同她一道下学的,此时也在家。
在家却没过来,应是想给桑兰珠留两分面子,特意不过来。
看着地上还在抹泪的涂氏,再看看站得笔直,端方有礼的孟氏,桑乔心中叹气。
这一幕,只怕任谁看了,都要感慨一句,孟氏确实比涂氏更像一个当家主母。
将地上的话本踢远了些,以免桑允礼见着更生气,孟氏劝道:“想来兰珠也知错了,事不过三,老爷罚罚兰珠也就是了,莫要再说什么将人赶出府去的话。”
来时的路上,孟氏便已经知道这院子里发生的事了,而院子的主人涂婉芸,却才知道桑允礼竟然要因为一个话本,把桑兰珠赶出府去。
她赶忙再次抱住桑允礼,哭的伤心不已,“夫君,兰珠不过看个话本子,你就要将她赶出府,你好狠的心啊!”
被孟氏顺的消下去两分火的桑允礼,一听涂婉芸这话,顿时怒火烧的更旺。
“蠢妇!你若再求情,信不信我把你同她一并逐出府去!”
桑允礼险些被涂婉芸气晕过去,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孟氏连忙替桑允礼顺着胸口,一边叫贴身丫鬟去请大夫。
真把人气出个好歹就不好了。
待桑允礼平息下来,孟氏蹙着眉瞧着地上只会哭的桑兰珠,和不停瞪视着她的涂婉芸,挥退院中越来越多的下人。
愚蠢难道是能遗传的不成,母亲蠢,女儿也蠢。
把救兵哭来了,就该赶紧收拾得体站起来才是,居然母亲女儿一道跪在地上哭。
是生怕这些下人看不见,传不出去么。
涂婉芸也被刚刚桑允礼那险些厥过去的模样吓了一跳,现在眼看桑允礼恢复过来,她便胆子又大起来。
“夫君何必这般说我,我又哪里说错了不成?女儿家闺阁无聊,看看话本消遣罢了,何至于这么严重?”涂氏犹不服气的辩解。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桑允礼又一脚踹了上去,这次他没留余地,直接将涂婉芸踹的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涂婉芸没料到自己竟然会再挨一脚,倒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开始呼疼,看向桑允礼的眼神哀怨十足。
桑允礼指着涂婉芸,手被气的发抖,一连骂了两声:“蠢妇!蠢妇!”
现在院字里除去各个主子的贴身心腹,已经没什么下人,桑允礼索性也就不再隐瞒。
“看看话本消磨时间?你女儿的胆子可比你这个蠢妇想的大多了!”
“你以为我如何会知道她在看这些话本?你不妨问问你的好女儿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桑乔眉梢微扬,这里面还有隐情?
涂婉芸也看向桑兰珠,“什么意思?你爹说的是什么意思?”
桑兰珠只管哭,根本不敢回答。
一声叹息响起,只听孟氏道:“兰珠之前和几个手帕交一起结识了几位赴京赶考的书生,之后兰珠和其中的某位书生来往甚密。”
顿了顿,孟氏继续道:“听说那位书生,家境并不太好。”
桑乔笑了。
赴京赶考的书生?
现在是八月,正是秋闱的时间,而会试是在明年三月,正经书生,这时候都在准备秋闱,哪有现在就跑到京城来结识官家小姐的。
而且孟氏的话也有趣。
来往甚密?倒是很给涂婉芸和桑兰珠留面子了。
至于听说?
呵,这种事还能听说?
没想到孟氏虽然看不上涂婉芸,也不稀得插手涂婉芸院中的事,但身为桑府后宅的实际掌权人,她该掌握的事,倒是一件没漏。
“什么?!”涂婉芸惊了。
她以为话本不过是消遣,却原来她女儿竟然把话本里的事都付诸实践了。
“啪!”
“涂氏!你在干什么!”
响亮的一耳光,惊住了不少人。
桑允礼即便气的想将桑兰珠赶出桑府,都不曾动桑兰珠一根头发,涂婉芸这个向来偏爱桑兰珠的娘,却给了她一巴掌。
桑兰珠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涂婉芸。
“娘,您打我?”
涂婉芸胸膛急速起伏,“打的就是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我这些年教你的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么,竟然跟个穷书生勾勾扯扯!”
看着桑允礼瞬间青黑的脸,桑乔不经意的抬手,掩住自己的嘴角。
要不说语言是门艺术呢。
听听孟氏的语言艺术,再听听涂婉芸的口无遮拦。
估摸着桑允礼肯定在怀疑涂氏是不是在含沙射影说他自己呢。
不过很快涂婉芸接下来的话就打消了桑允礼的怀疑。
“你这个没出息的,你说说你,看上谁不行,非要看上个穷书生,你但凡看上个王府侯府的世子也成啊!”
“闭嘴!你个蠢妇!”桑允礼喝止涂婉芸。
涂氏这脑子,应是想不到含沙射影这一层,她只是单纯的嫌贫爱富罢了。
涂婉芸被桑允礼吼了一个哆嗦,她反应过来,这次的事儿是真不小,轻易怕是过不去了。
“夫君,兰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