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因为得了允诺,桑乔又恢复了那副胆怯的模样,指着街上的伤兵轻声道:“我···我想帮你们医治他们。”
说着她不好意思的的补充:“我会制药,也会行医,只是因为是女子,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帮人诊治。”
宁远有些吃惊。
倒不是惊于女子想要行医,毕竟女子行医,他跟着他们家前世子爷可是见识过不少,他惊讶的是,在这小小的叙城,竟也有平民女子想要走行医这条路。
不过若只是想要医治这些伤兵,那这要求倒真算不上什么过分为难人,且也能理解。
思索片刻,确定桑乔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初,宁远应下了她的要求。
“姑娘医者仁心,这等要求,某岂能不答应。”
对方答应了,桑乔面上欣喜的不能自已,心底却只是呵呵,并决定有要离这个军师远些,这人心机城府都太深了,和他说话太累。
“我这就带你们去取药材!”说着桑乔当先一步带路往她和申全住的小破院走去。
宁远招呼了几个人跟在桑乔后面,趁桑乔不注意,对程彪耳语道去查查她的身份。
程彪领命离开,桑乔继续假装对身后的一切一无所知。
到了小破院子,桑乔打开后院的地窖,露出里面满满一地窖的药材来。
这地窖是她前两年找人挖的,挖的时候,申全还很是说了她一顿,说她浪费银钱。
里面药材则是近一年存的,有她自己上山挖的,也有从药材商那里收购的。
走进地窖,桑乔又打开了地窖左边的一扇门,宁远这才发现,这地窖左边竟还有个小房间。
房门打开,里面满是架子和一些宁远不认识的仪器,架子上则摆满了小瓷瓶,里面装的应该都是成药。
桑乔腼腆道:“我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就喜欢制药。”说着她状似无意的摸了下自己脸上的疤。
这表演,应该到位了吧?
事实证明,确实到位了,因为宁远在看到满地窖药材时的怀疑已经打消大半。
剩下的那些,则是在听到程彪打听到的消息时彻底消散,而此时桑乔已经在伤兵营混了两天了。
“原来是仵作的孙女,怪不得会医。”宁远随口念叨。
“军师,咱们什么时候去追澧宗帝那狗贼?”程彪不关心这些,他只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朝廷那帮狗贼一网打尽。
宁远摇摇手中的折扇道:“此次芦城叙城一战,军中士兵都劳累非常,且粮草也还有些时日才能运来,叙城又易守难攻,且就在叙城修整一段时日再说。”
见程彪仍旧满脸焦急,宁远沉下脸:“朝廷已是败家之犬,杀尽他们只是时间问题,且行军打仗,最忌急躁,你怎能这般不冷静?!”
程彪立时身子一紧,低头认错:“军师说的是,是我着急了。”
要说整个定安军他最怕谁,那必然是少将军和宁军师了。
前者不怒而威,且武力碾压他,后者虽武力不行,却智商碾压他。
说回桑乔,在伤兵营的两天,她并没有藏拙,一手缝合技术,让不少老军医都叹为观止。
且桑乔很多诸如消毒杀菌的操作,也让那些老军医看得迷迷瞪瞪的,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浪费时间。
这也就是现在不是正打起来的时候,若是打的正激烈的时候,伤兵一堆一堆的往下抬,哪有这些时间来胡搞瞎搞。
老军医们很是看不惯桑乔的行为,但碍于她捐了批药材出来,现在伤兵们用的药材都是她的,他们也就选择忍了。
左右最多半月定安军就要拔营,届时就能甩脱这个碍事的女人了。
要他们说,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跑军营来医治伤兵算怎么回事?跟那么多伤兵有了肌肤之亲,看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而桑乔自己自然能察觉到这些老军医对自己的排挤,只是却并不着急,也不和那些老军医正面争执。
她是来加入他们的,又不是来拆散他们的,以后还得向这些老军医请教医术呢,怎么能把人得罪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约莫六七天,现在是夏末,天还热着,很多伤兵即便有药材,也还是因为感染而发热死去。
这日,孙军医忽然拽住自己的同袍,“老耿你快过来看!”
孙军医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和急迫,耿军医鲜少见到孙军医这么着急忙慌的模样,两步走到他面前,凑过头去。
“不过一份伤兵记录,有什么好···”
剩下的话耿军医咽在了喉中,同孙军医一样,呼吸都急促起来。
定安军**有军医十名,此时其他军医见孙军医和耿军医行状如此怪异,没忍住都凑了过来。
待大家都看清那份伤兵记录,众人都惊住了。
伤兵营是个每天都有人死的地方,所以人员统计便做的很勤快,以免哪个伤兵死了都无人知晓。
而这些记录除了记下哪些人还活着,哪些人死了,还要记录这些伤兵是在由哪个军医医治的。
要知道军医也是军中的一种官职,且担着救死扶伤的担子,由不得庸才胡乱施为。
有了这伤兵记录,便能知道哪个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