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众人就看到船主买的丫鬟在甲板上抬头望天,嘴里念念叨叨,神情专注。
不由纷纷侧目。
这么个瘦弱的小丫头还懂观星观日了?也不知学了她当舟师的外公几分本事。
天才翻白,两条船就启程了。此时清早的风不大,船行不快。
霍惜吃了早食,也到甲板上透气。
“少爷,今天是个大晴天。但午后有一场急雨,不过来去很快。”香草对霍惜说道。
霍惜一听,抬头看了看天空。
此时晨间的风不大,晴空万里,云朵稀薄,午后有急雨?怎么看出来的?
船老大等人也都往天上看去。
他们倒也能看出今日是个大晴天,但午后有急雨,他们却没看出来。船老大拼命嗅了嗅周遭的云气水气,嗅了半天,鼻子里只有南运河水的水腥气。
“你这丫头说得准不准啊?”大家打趣香草。
香草见大伙都看向她,有些难为情。她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但这么多人看她,她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辩解。带几许怯意看向霍惜。
一怕自己万一说错了,二怕主家不相信她,觉得白花了银子买了她,觉得她无用。
她迫切地想向姑娘证实她是有用的,不是白买她的。
霍惜笑了笑:“午后有没有急雨,咱只午后来看就是了。再说这看天气,也不是回回都准的。”
船老大忙点头附和:“正是,我十回能看准两回就不错了。这午后有雨我就瞧不出来。”
说完又吩咐一众水手和伙计:“既是午后有雨,甲板上堆的货物,咱一会用油布再加盖一层。”
大家点头应了。
一听姑娘愿意相信她,香草长舒了口气。
哪怕日头再盛也不愿回船舱里,只在甲板上呆着,手脚勤快地帮些小忙。炊事房那边也帮着做活。倒是得了大家的喜欢。
到了午后,果真天边卷起乌云,乌压压地密集而来,云团极低,好像就罩在船只上方。
“船主,香草这丫头厉害了,怕真有一场急雨。这雨估计还不小。”船老大匆匆来禀报霍惜。
霍惜抬头观察,问一旁的香草:“这雨下得久不久?要不要到岸边避一避?会不会有大风?”
香草在甲板上各方位嗅了嗅:“水气很浓,怕是雨挺大的。不过应该来的快去的也快。风不大。”
一听风不大,霍惜放了心。
船老大也放了心。既然是急雨,又不伴风而来,也不需要特特到岸边停泊。
只指挥着一众水手各就各位,扯帆的扯帆,掌舵的掌舵,各水手也往船舷两侧坠下石块,防止起风船只失了平衡。
几个镖师也在一旁帮忙。
又过了一会,果然一场急雨倾盆而下。有风,但不大,船只在运河中间随波浪起伏,霍惜在船舱里都感受到船只上下起伏,好在幅度不大。
一众水手在船老大的指挥下镇定自若,各守其职。
半个时辰后,雨收,云散。果然是急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嘿,这丫头不错啊,怕是真得了她外公的真传。”船老大等人一边查看各处,一边夸赞。
香草颇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不免又有些得意。
小时候她想跟外公学看天气的本事,外公说远行的船上是没有女人的,也没有哪个船主会请个女舟师。
后来见她肯学,又细细教了她,说没准会有人慧眼识珠呢,学会了,也是一样谋生的本事。
她现在不就有主家赏识了吗?
偷偷看向身边的姑娘。
霍惜笑着看了她一眼:“不错,等咱航行结束,给大家包赏钱的时候,也给你包一个大的。”
每次远行的船只平安归来,很多船主一般都会给一众水手包一些赏银。也是收拢人心的一个手段。
香草一听,嘴角扬了起来:“谢谢少爷!”
从此更是尽心。若霍惜没有事吩咐她做,就一直呆在甲板上,夜里也睡得迟,抬头观星,观云气。
如此行了三日,到第三日的申时,到了越州码头。
因来时早早给越州的温兴宁寄了信,温兴宁便一直派人在码头上等着。见广丰水的船一到,立刻有人去通知温兴宁。
船一到码头靠岸,霍惜便带着沈千重去城里逛。雷大和香草跟着身边。
越州是江南著名的瓷都,因盛产高岭土,所以烧的瓷器多以白瓷和青瓷为主。越州城里,从码头走到城中,一路都是各种卖瓷器的铺子。
路上来往的客商不绝,街上和铺子里热热闹闹。
“东家,这人气可真是旺。还有不少番人呢。”
“这里离宁波港也不远了,番人来此地选瓷器也便当。”
“正是。在生产地购买瓷器可比在码头铺子里买可划算多了。”沈千重和霍惜一路说着一路逛,见着好看的瓷器也忍不住下手买,比京城那边卖的可便宜呢。
雷大和香草两人眼睛都不够看。
雷大是穆俨从西南调回的人手,一直在西南那边呆着,哪里见过什么番人。
这乍一见到跟国朝人长得很不一样的番人,哪怕他做为一个镖师,稳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