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陌生人?很快消失在新年热闹的街巷,除了乔文之外,没有任何人?去注意?他们,无知?无觉的街坊邻里们始终沉浸在新春的兴高采烈中。
锣鼓声?停下,陈迦南大汗淋漓地从狮子里钻出来,把狮子和一?叠利是包丢给豪仔,飞快穿过人?群跑到乔文身旁,举起手中剩下的一?叠红包,喜笑颜开道:“收获不错吧?”
他还?穿着一?身黄灿灿的舞狮服,上面是一?身开襟衫,下身则是毛茸茸的灯笼裤,仿佛当真是刚刚从狮子变成人?。
乔文对他举起大拇指:“非常好。”
其实讨利是就是图个吉利,里面也就五角一?块,一?沓红包加起来不过十几块,但带来的开心却是远远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往年陈迦南拿到利是还?会带回去凑在一?起去买好吃的,但如今手头宽裕了,自?是没必要这样扣扣搜搜,朝乔文展示后?,便挥手招来在路上玩鞭炮的小孩子,全部派了出去。
乔文见他满头是汗,道:“上楼去擦擦吧,免得着凉。”
陈迦南满不在乎道:“哪有那么容易着凉。”话是这样说,但还?是从善如流跟着人?上楼。
他在乔文家随便用凉水擦了汗,脱下毛茸茸的裤子,只留下一?条裤衩,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长长舒了口气。
一?早就去舞狮子,就算他这身板是铁打的,也累得一?动不想动。
乔文见他懒洋洋的模样,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又坐在他脚边,状似不经意?地问:“南哥,你知?道最近城寨会来什么人?吗?”
陈迦南拿起水杯,半躺着咕咚咕咚灌了半杯,闻言不明所以?道:“什么什么人??”
乔文道:“就是有什么身份比较特殊的人?来城寨,比如一?些道上的,或者偷渡客?”
“没听说。”陈迦南摇头,“谁大过年的不在家往城寨跑?你问这个干什么?”
乔文道:“刚刚你舞狮子的时候,我看到有几个生面孔,有点像道上混的。”
陈迦南不以?为意?道:“估计是走亲访友,城寨里什么人?都有,东区那伙潮汕人?还?有福清人?,和兴社也管不了的。”
乔文点头:“不管怎样,你自?己注意?点,遇到不认识的人?别惹。”
陈迦南道:“明白。”
乔文想了想,又道:“对了,我在报纸上看中一?块地皮,你这两天要是有空,跟我一?块去看看。”
陈迦南咦了一?声?:“你要买地吗?”
乔文道:“现在港城发展这么快,每天都有新楼建起来,等?股市热度一?过,地皮和房子肯定会暴涨,我们现在的钱,应该在偏一?点的地段购买几十亩地。”
陈迦南没太放在心上,摆摆手道:“行?,你看着办吧,需要我做什么开口就行?,我都听你的。”
乔文失笑:“南哥,我觉得你还?是长点心吧,别什么时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陈迦南嗤了声?:“那也得有人?敢买。”
“也是,买你回去不得被拆家。”
陈迦南这回倒是反应快,蹭得坐起来去捏他的脸:“小乔,你真学坏了啊,都学会拐弯抹角骂人?了。”
两人?又是一?番嬉笑打闹。
*
乔文确实是从报纸广告上看到了一?块地,广告上只写了大概位置,也不知?道卖主身份。打了电话后?,和人?约定在清水湾一?处车站碰面。
对方五十多岁的年龄,坐着一?辆福特老爷车,车子不算新,但在这个年代?,能?拥有这样一?辆车的家庭,自?然非富即贵。
寒暄之后?,才晓得这人?姓王,卖地的是他家少爷,他是全权代?理交易的管家。
乔文坐着陈迦南的摩托车,跟上王伯的汽车,辗转到了清水湾附近的一?个小山头。
“就是这里了!”车子在简陋的路边停下,王伯走下来,领着两人?往前方一?块面海的荒地一?指,“这一?块总共二十亩,都是我家少爷的产业。”
然后?还?拿出地契给两人?看了看。
乔文点点头,环顾了下四周,道:“比我预想得偏僻好多啊。”先降低对货品的评价,这是杀价的第一?步。
王伯对此评价不予置评,只堆着一?脸笑道:“实不相瞒,我家少爷原本家底十分丰厚,若不是近年家道中落,也不会想着卖这块地。这地看起来偏僻,但开车二十分钟就是清水湾富人?区,前面是海,背后?是山林,也算是依山傍海。堪舆先生看过的,这绝对是一?块风水宝地。我登了报纸不到一?礼拜,就有好几个买家感兴趣。”
乔文不动声?色地听着,不错,这位管家想来是个熟手,抬价颇有一?套。
陈迦南是个没耐心的人?,听这人?长篇大论?的烦得很,打断他道:“你就直接说价钱吧。”
王伯笑说:“小兄弟是个爽快人?,这块地一?口价一?百二十万。”
“一?百二十万?”陈迦南睁大眼睛,指着前方的荒地,“就这块荒郊野岭鸟不拉屎的地,要一?百二十万,您可?真是敢开口!”
王伯云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