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年轻人了不得。”杨先生赞叹,又道,“三郎变化真大。” 这是他的切身感受。 方城定下来之后他才被接过去,已经能鲜明地感受到叶家年轻郎君们的变化。其中叶三郎尤其打眼,仿佛淬过火真金初现的样子。 但叶四叔拿不准杨先生这句“变化真大”是好是坏。 作为父亲他当然也能感受到儿子身上的变化,这种变化其实令他感到有些忐忑。当父亲们对儿子们失去掌控力的时候,难免都会感到忐忑。 叶碎金却道:“当然,是我三兄呀。” 她的声音中饱含了骄傲。 眼前这点变化算什么呢,才不过是刚刚开始,小荷初露头角,刀锋才显峥嵘罢了。 邓州叶三郎,叶家军左翼将军。 叶碎金本家唯一的兄长。 不管形势多难,她的三兄从未胆怯过、畏缩过。他一直在她背后默默地支持她,包容她。无论她作出什么样的决定,她战旗所指,他都一往直前。 什么样的血战他都趟过来了,左膀右臂不外如此。 他死讯传来的时候,叶碎金感觉心都碎了。 仿佛利刃自肩头斜削,半边身子被生生削没。 叶碎金话音中坚定自信的骄傲奇异地抚平了叶四叔的忐忑。 “别老夸他,回头夸得他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他高兴地啧道,问,“那我和杨先生去了京城,找谁啊?” “不用找,若能进城,直奔皇宫去。若在城门被拦,就直接报名号,说明白了是来给天子送贺礼的。新帝如今最需要这个。” “皇帝那边,四叔出面。” “皇帝的女婿叫作方硕,杨先生去走动。方硕夫妻名声很好,收钱就办事,不讲虚的。” 叶四叔“噗”地笑出来:“这叫名声好?” “四叔别笑。”叶碎金道,“你要遇到收你钱还不给办成事的,便知道方硕这人有多好。” “那倒是。拿钱不办事,是什么王八羔羔。”叶四叔得承认。 叶碎金拿了礼单给他们二人过目。 叶四叔“嘶”了一声:“这么多?” 显然是心疼了。 “四叔就当它是,买平安的钱。”叶碎金微笑道,“四叔没去过京城,你去京城走一趟,便晓得这钱花得不亏。” 总窝在邓州,窝在叶家堡,难免夜郎自大。 叶碎金安排叶四叔去,也是为了让他开阔一下眼界。人的眼界开阔了,思维模式都会变得不一样。 “四叔不必心疼,别忘了,这一把,咱可在方城发了笔财。” 提起运回来的财物,叶四叔又忍不住咧开了嘴。 打方城之前他只想着要花人力、财力,他没想到居然还能大赚一笔。忽然就对送给皇帝的礼,就没那么心疼了:“中,都听你的。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叶碎金看向杨先生:“先生休息两日?” 杨先生笑道:“休息什么,方城离咱们才多远点距离,跑这点路我不至于就要歇着。随时可动身。” 他精神抖擞,浑身干劲。 叶碎金莞尔,道:“人和东西都是备齐了的,明日出发吧。” 叶四叔道:“这么赶啊?” 农忙之时不盯着点,他总是有些不放心。 叶碎金看了他一眼。 她的四叔其实野心并不大。他最大的野心就是叶家堡,就是把叶家堡传承下去。 他是一个非常典型忠实于祖业,适合守成的男人。同时因为叶家本家他这一代在叶碎金父亲去世后就以他为长了,所以他对叶家堡的责任感强于其他任何人。 当年,他与她争叶家堡,也是出于这种大家长心态。 所以后来眼见着叶家军被一点点地消耗,子弟一个个倒下,他抓着叶碎金的手,死不瞑目。 那一世,他临死前是不是在想,如果当年把叶家堡交给他就好了? 如果交给他,他一定会带着族人们好好地窝在邓州守好叶家堡当土财主。 才不会上赵景文这条逐鹿中原的贼船。 叶碎金压下情绪。 “早去好办事,早去早省钱。” “赶早,人家还稀罕咱们。去晚了,人家稳稳当当了,就不稀罕咱们了,花的钱还得更多。” “四叔,办事得赶趟儿。” “有道理。”叶四叔站起来,“我去准备。” 他离开书房,匆匆而去。 他生得厚壮,背后看过去,肩膀宽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