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进城时就向身边的人打听了鹡鸰书院,因为她礼数好,讲话温柔和气,她身旁拎着一柄大刀、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很热情的给她指了路。
热心的大汉怕钱浅记不住路,反反复复嘱咐了好多遍,末了才有些奇怪的问:“我瞧着姑娘背着刀,想来也是江湖出身,去哪酸文假醋的文人书院作甚?”
“家里只有我一人练武,弟弟根骨不佳,爹娘只好送他读书,也好有个出路。”钱浅的脸色露出几分遗憾:“弟弟武功低微,多少有些学问也好在小门派找个管事或者账房的活计,也是一条出路。”
“原来如此。莫担心,好好读书也是一条出路。”江湖人说江湖事,大汉听说钱浅弟弟根骨不佳,脸上立刻露出几分真切的同情,就好像普通位面里听说别人家的孩子脑子笨,读书不灵光一样。
天圣宫白虎堂的人在丹霄城,钱浅不敢耽搁太久,城门开了,她立刻按照城门口大汉的指点,在7788的帮助下一路往鹡鸰书院走。
鹡鸰书院是丹霄城规模最大的书院,一大早,书院门口聚满了来上学的学子,钱浅这个背着刀的江湖人在这里倒显得突兀。
钱浅没敢多耽误,直接伸手拦住了离她最近的一名学子,先端端正正给人家行了个礼:“打扰公子了,妾身到此是为了拜访窦钰山长,不知公子可方便为妾身指路?”
“您找窦山长?”那名学子瞟了一眼钱浅背后背的刀,似乎有些不明白江湖人为啥来书院。
“是!”钱浅对着那学子又是一礼:“妾身受人所托,来给窦山长捎信的。”
“原来如此!”那学子很显然把钱浅认成镖局的了,他立刻转身,带着钱浅就往里走,一路走一路偶尔闲聊两句,居然一直没发现钱浅是个瞎子。这也亏得7788指路指得机灵,门槛台阶都提前做了提示,钱浅虽然速度慢些,但行动看起来十分自如。
那学子带着钱浅一路走过学堂,一直到了书院最内侧一个小院子门口才停下,他没有敲院门,反而站在门口直着脖子喊:“学生赵黎明,打搅先生了。”
“何事?”院内传来一个醇厚好听的声音,语气平静无喜无悲,只听声音的话,倒真像是个学养深厚的读书人。但钱浅才不相信,能给人提供庇护所的人是什么善茬呢!况且这庇护所还是拿人命换的。
“回先生的话。”那学生一板一眼的回报:“书院门口来了个镖局的姑娘,说是受人所托,给先生捎信。”
“有劳你走一趟,将人留下,你回去吧。”窦钰淡淡的吩咐。那学生听了窦钰的话,连忙冲着院门鞠了一躬,然后冲钱浅摆了摆手,匆匆走人了。
呵呵……钱浅乐了。书院山长武功挺高,那学生又没说他把人带过来了,院内这位倒好像在门口放了监视器似的,她脚步已经挺轻敲了,都能第一时间被发现。而且根据7788看到的情况,这位窦山长可没在院子里呆着,而是坐在堂屋里喝茶,隔着一整个院子都能听见外面是几人的脚步声,水平不赖嘛!
“小姐请进。”直到学生顺着院墙转了弯,走到看不见之后,院里的窦钰才出声请钱浅进去。参考枯骨师爷的尿性,钱浅决定在这位窦山长面前也要尽量讲礼貌,因此推门之前先道了“打扰”,才推门进院。
她走进院子的时候,窦钰已经从堂屋出来了,正站在院中间等钱浅。一见到钱浅进来,他主动冲钱浅拱了拱手:“有礼了,劳烦小姐一趟。”
“不敢!”钱浅立刻按照声音传来的方向调整位置,规规矩矩的向窦钰行礼:“刚刚是那位公子误会了,妾身并不是镖局的人,但的确是来给先生传信的。”
她说完后,立刻冲怀里掏出那块玉牌,冲着窦钰的方向一亮。窦钰看到玉牌,沉默片刻之后才慢慢走过来,他仔细看了玉牌两眼后答道:“我知道了。小姐请随我来。”
窦钰带着钱浅直接从小院出去,沿着书院的院墙慢慢走,最后直接从书院西角门出去了。西角门出去是书院后巷,巷子里并没有人家,而是一排一排的店铺,卖些文房四宝、旧书故纸,书院后巷是书纸店,看起来倒也没什么异常。
窦钰直接带着钱浅走进了角门斜对面一间旧书铺,旧书铺不大,密集摆放的书架和博古架将不大的书铺挤得满满的,门口一个伙计,靠门站着,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见了人也不招呼,而店内小小柜台后,坐着个胡子花白的掌柜,脑袋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瞌睡。
7788原原本本的将这一切描述给钱浅,又顺便通知了她一声,它偷看到柜台后掌柜的脚底下一大排机关踏板。
“机关走向目前可看不到。”7788如实汇报:“埋在地下。不过掌柜头顶的屋角有几个圆圆的洞,也许能发射出什么。”
钱浅跟着窦钰一直走到最后排的书架,眼见着小小书店并无客人,窦钰大大方方的一推书架,那书架轻巧一翻,露出了里面封闭的内室。
钱浅跟着窦钰进了内室,窦钰指着书架背面一个圆形的洞口叮嘱道:“这里有孔洞,出去时先望望有没有客人在,以免惊动书店的客人。小姐虽然眼盲,但在下见您行动自如,应当有办法辨别是否有人。”
钱浅一点都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