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的体积比较大, 又不能沾水, 姜瑜回到村里并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去了王晓家,让他帮忙藏起来。王晓家就他们祖孙两个人,平时也没什么人上门做客, 随便藏在哪个草堆里都没人发现。
黄纸上有股特殊的味道, 虽然不浓,但为了谨防被周老三那个经常跟符纸打交道的家伙发现,姜瑜还是先去小河边洗了洗脸和手, 又把周身检查了一遍, 确认没有问题后, 才拿了一把王晓送给她的野菜抱回了周家。
见她回来,愁云惨淡的周家父子只瞥了一眼, 又收回了目光,就连平时表面功夫做得极其到位的周老三也没吭声。他现在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关心这个继女干嘛去了。
下午回来后, 周老三去地里提了些泥土回来, 填在周建英窗户外的那片地上, 周建设胳膊受了伤,就负责踩平泥土。
等姜瑜回来时,地面已看不出昨晚的狼狈, 新鲜的泥土铺在上面,踩得严严实实的, 只等太阳一晒, 再下几场雨, 变得灰扑扑的,就跟院子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了。
“周叔,建设哥。”姜瑜打了个招呼,把野菜抱进了厨房。
冯三娘刚下工回来做饭,瞧见姜瑜,立马把她拉到厨房最里头,压低声音问道:“你去哪儿了,中午都没回来?”
姜瑜把手里的野菜塞到她怀里:“随便出去转了转。”
见她说得一脸轻松,冯三娘不高兴了:“你一个女孩子没事乱跑像什么话?不上工在家帮我做做饭,洗洗衣服,扫扫地啊,成天不着家怎么回事?”
姜瑜没理会她的抱怨,而是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的大名是不是叫冯淑萍?”
冯三娘瞪了她一眼:“连你妈的名字都记不住了?”
“我这不是怕过几天去学校填个人资料的时候,写到母亲的名字时弄错了吗,所以找你再确认一遍。”姜瑜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打发掉冯三娘。
冯三娘果然好忽悠,丝毫没怀疑,还郑重其事地跟姜瑜讲“冯淑萍”这三个字是怎么写的。
姜瑜有些意外:“你不是没上过学?”
冯三娘他们这一代人,在农村,连男丁都没多少识字的,更别提女人了。
冯三娘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怀念:“以前你爸教我的,他说他经常不在,怕寄信回来我不知道哪一封是给我的,所以特意教我认字,不过他回来的时候太少,又忙里忙外,没多少时间,最后我也没认识几个字。”
想到死去的前夫,冯三娘心里五味杂陈。前夫人很好,她只生了个女儿,他也不嫌弃,就是太短命了。
“哦,那你认识一个叫梁毅的人吗?”姜瑜直奔主题,她发现了,对冯三娘这种人不必绕圈子。
“梁毅?谁啊,没听说过。”冯三娘看了姜瑜一眼,有些担心,“小瑜,妈跟你说,你不小了,过两年就可以说亲了,不要跟外面的男孩子出去,这会影响你的名声的!”
姜瑜一听答案就没兴趣跟她多说了,不过嘛,未免冯三娘哪天在周老三面前说漏嘴,被周老三察觉,姜瑜故作紧张地说:“别乱说,要被周叔听见了,怎么看咱们娘俩?万一建英哪天动了心思,还说是我带坏她的。”
果然,冯三娘马上紧张起来,嗔了姜瑜一眼,把声音压得极低:“知道就好,小瑜,妈跟你讲,女孩子要自爱……”
见吓住了她,姜瑜才没心思继续跟她胡扯呢。
“知道了。”姜瑜敷衍地应了一声,施施然地回房了。
看到女儿到厨房转了一圈又走了,都不给自己搭把手帮个忙,冯三娘非常不高兴,但她到底还顾忌着站在院子边的篱笆前抽烟的周老三,没敢大声喊,只不满地抱怨了一句:“真是欠了你们的,天天下工回来都是冷锅冷灶的,还得我伺候你们这爷三,不对,现在是四个了,我的命还真是苦啊!”
耳尖的姜瑜听到她的抱怨,眉都没抬一下,冯三娘的苦都是她自找的。她天天下地拿工分,前夫死的时候,女儿也十岁了,能收拾家里出去挣个三五工分,母女俩省着点,勤快点,日子过不下去?非要来给这个家徒四壁的周老三养孩子,当带薪的保姆,怪谁呢?
姜瑜进房间就扣上了门,趴到床上,把票据和三十块钱掏了出来,铺在床上。
冯三娘这人没什么城府,不会伪装。她说不认识梁毅就是真不认识,不过既然她不认识梁毅,那梁毅为何还会寄钱给她呢?还是这么大一笔钱。
这种问题,估计也只有梁毅这个当事人和周老三才知道。问周老三肯定没戏,那不如直接问梁毅这个当事人?
不过在开口问之前,首先得确定这两个人没关系。
第二天早上,姜瑜装作没有看见冯三娘的暗示,把碗放下又以林春花叫她为由出门了。
姜瑜这次真的去林春花家了,不过不是空手去,她逮了一只兔子过去,至于借口,姜瑜早想好了,就说是这只兔子想喝水,自己掉了山上的人工蓄水池里了,然后碰巧被她看见了。
等中午林春花回来听说这事后,拍着姜瑜的手说:“你这孩子是有福的,这都能被你撞上。”
林春花倒是没怀疑,因为前些年也有兔子掉进过人工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