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去干什么了?”
陈氏拍了三牛一下,“还不睡,非要作死啊你,真是个冤家。”
经历这一夜的刺激,陈氏的心里还是慌乱的,有一股子闷气憋在胸口,非要发泄出来不可。
可对着自己的小儿女,她实在说不出责备的话。
此时离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晚上赶路不安全,提心吊胆了大半夜,每个人都精疲力尽,于是刘氏让大家再去睡一会儿。
等到三牛和鱼娘都睡着后,陈氏坐在他们俩身边,一合上眼,眼前都是打打杀杀的场面,要么是鱼娘和三牛躺在血泊中,要么是李仲海被掉了头。
她实在睡不着,只能坐着看鱼娘和三牛安稳熟睡,这样心里才踏实几分。
等到天快亮了,李仲海才沾着晨露从林子里面出来。
陈氏赶紧迎上去,担忧地问道:“怎么样了,他都说了吗?”
李仲海点头,“都说了,一开始死鸭子嘴硬,后来打了几棍子,就什么都说了。”
陈氏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咱们怎么会被盯上呢?”
李仲海叹口气,“爹不是给了刘三叔公他们二十两银子嘛,有人心里不平,觉得咱们给的少了,在回去的路上说了几句牢骚话,正好被路过的土匪听到了,于是土匪就摸过来了。”
陈氏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原因,闻言心里居然生出一股荒诞之感。
就因为几个人嘴碎,他们就要平白遭受一场无妄之灾,若非鱼娘眼尖,看出了不对,这会子说不定他们一家已经身首异处了。
想到鱼娘和三牛毫无生气地躺在冰冷的地上,陈氏就忍不住掉眼泪,她咬牙切齿道:“他们,他们怎么这么可恨,这群王八蛋,亏咱们还给他们银子,早知道这钱扔了喂狗都不给他们。”
李仲海从行李包裹里面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麻利地换上,身上的衣服沾了血,不能被人看见了。
他扶住陈氏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咱们一家不是平平安安的吗?”
陈氏伏在他肩膀上小声抽泣,“我的鱼娘和三牛还这么小,他们能这么狠心?”
这话也不知说的是土匪还是下河镇的人。
李仲海拍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叹了口气。“还有个更让人惊讶的,咱们不是在驿站发现了一箱金银财宝吗?这东西就是这群土匪的。”
陈氏惊讶地抬起头,“怎么会是这群土匪的?”
李仲海道:“这群土匪原先跟着另一个土匪头子混,后来他们之中有叛徒偷了土匪头子的金银,混不下去了,这才出来自立门户。叛徒就是咱们在驿站见到的人。”
李仲海不禁感叹,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群土匪也是倒霉,先是钱财被他们意外之中得到了,后来入不敷出,想干一票大的,没想到又遇上了他们,这下连性命都给葬送了。
不过李仲海对他们没有一丝同情,这样的下场,都是土匪自己贪心造成的。
李大成和刘大舅刘二舅自从知道了这个答案,便一言不发,剩下的人都回去了,他们三个还在林子里。
刘大舅抱头蹲在地上,刘二舅一动不动,沉默地像一座石像。
李大成捡起根树枝,在地上漫无目的地乱划,终于,他打破了沉默。
“大哥二哥,咱们赶紧回去吧,别让他们都等急了。”
刘大舅哑声道:“我没想到居然是镇上的人引来了土匪。”
李大成说:“大哥,这世上什么人都有,有好人,自然也有坏人,咱们下河镇老老少少,难免会有些卑劣之人,往好处想,至少不是刘三叔公出卖了我们。”
刘二舅走过来扶起刘大舅,“走吧大哥,天快亮了,咱们要赶紧离开了。”
红日初升,自东边喷薄而出,此时离林子已经有一段距离了,鱼娘坐在板车上,眯眼打了个哈欠,好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