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它……神皇颔首,便也没再追问。
他虽身为武夫,且眼下以傀儡身行走江湖,但基本的眼力还是在线的。
至于季平安,更是一眼看出,这所谓的“雾鬼”有些不同寻常。
若只是北陵地貌风水,加以灵素复苏,虽可聚魂藏风,但一般百姓死后,魂灵纵使保存,也不会这般凶恶。
只是眼下,季平安目的明确,先与陈玄武汇合要紧。
这点小事,倒也不值得浪费精力。
而二人这副平淡的神态,落在阮秀与赵登科眼中,更平添神秘。
显然,这个他们此前不甚在意的年轻道士,是一位真有本事的修行者。
“啊——”
这时候,不远处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冯午悠悠转醒,吸引众人注意。
穿黑色劲装的武者头痛欲裂,艰难撑着身体坐起,茫然看到阮秀与赵登科紧张地盯着他。
“师……师妹……”
冯午嗓音干哑,浑身无力,“怎么回事……”
他的眼孔不再蒙着灰白,恢复了正常的瞳孔,只是眼圈泛黑,如同熬夜数日。
阮秀警惕握剑,只听到身后传来季平安淡淡的声音:
“他神魂遭受创伤,已无大碍,休养一个月便能恢复。”
阮秀这才放下戒备,当啷一声丢下剑,眼圈泛红地将方才经过讲述一番。
冯午听得冷汗直流。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走出破庙后,在雾气中走了一阵,听到鬼哭狼嚎。
然后好似有影子扑过来,接下来就失去了记忆。
如今看来,俨然是遭遇了类似“鬼附身”一类的手段。
也幸亏他武功不俗,神壮魂足,否则一般人遭遇,可就不是休息一个月就行了。
而在得知是季平安搭救后,冯午忙起身,三人又一起行大礼: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我等无以为报。”
季平安摆摆手,谢绝他们以银两酬谢的举动,翻手将碗收起,看向外头已经越来越淡的雾气,道:
“再过一会,就可以上路了。”
神皇期待地看向青衣书童:
“还有多远?”
怂包小书童这会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看向季平安的眼神仰慕而敬畏:
“不远了,再走个半个时辰,就能到。”
……
一场小插曲过后,再没有什么变故。
约莫一盏茶后,雾气彻底散去,天色恢复如常。
庙内众人熄灭火焰,起身继续赶路。
一路上神皇显得颇为激动,想到即将能与老兄弟重逢,小胖墩蜷缩在书箱里,几乎笑出声。
约莫半个时辰后,双方在岔路口分开,阮秀一行人朝北陵县城方向去。
季平安三人则前往“陈家镇”。
目送“高人”离去,阮秀轻轻吐了口气,这才翻身上马,道:
“我们赶紧走吧,没了高人护持,得抓紧些,若是再碰到什么鬼祟就麻烦了。”
经过一场劫难,傲气十足的冯午也学乖了,没有说什么狂妄话,对赵登科道:
“读书的,等到了县城,你把信送了,咱们就走。我总觉得北陵这地方不舒服,说起来,人家托你把信具体送到哪?”
赵登科也心有余悸,说道:
“那地名挺古怪,等到城里找人打听下。”
另外一边。
季平安三人继续步行,约莫小半时辰后,终于抵达陈家镇。
陈氏宗族的宅子,就坐落在镇子中央,最气派的一片建筑。
可当他们抵达时,却远远看到府上牌匾竟换成了黑底白字,灯笼也换成白色,还挂着白绫。
一副哀戚风格。
门口还有零星的人进出。
“怎么回事?”
神皇愣了下,心中的喜悦突兀凝固,生出强烈的不安。
季平安也眯起了眼睛,侧头看向青衣书童,只见后者同样一脸茫然,这时候快步走入宅邸。
结果沿途所见,府内的仆人赫然都戴着白绫,空气里充斥着沉重、压抑。
“管事,府里怎么了?”
书童一把逮住陈家的管事,后者看到他,张了张嘴,叹道:
“二少爷,没了。”
晴天霹雳。
这一刻,非但是青衣书童,便是连跟进来的季平安与神皇,都如遭雷击。
陈家年轻一辈行二者,正是“陈玄武”这一世的身份。
“怎么可能?!前些天少爷不还好好的?”
青衣书童失声呼喊。
管事似已解释数次,当即用最凝练的话语,将事情叙述完毕。
就在青衣书童回来的前几天,某一日,陈玄武练功完毕,入睡后便再也没有醒来。
陈家老爷悲痛欲绝,不敢相信,请城内名医,甚至本地道人来看,结果都查不出病因。
只推测,乃是脑子或者心脏出了问题,导致暴毙。
“如今少爷尸首摆在堂里的棺材里,这几天府内都在做法事,唉,你回来晚了一步。”老管事叹息连连。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青衣书童踉跄跌坐在地,无法接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