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夭夭则怂了半边,嘀咕道:
“人家有坐井啊,还有一群教众,咱们几个过去,是不是有点冒失?”
季平安微微一笑,说道:
“所以,在前往之前,要提前布局,做些准备。另外,我们也要换一个身份。”
“换身份?”众人面面相觑。
……
……
澜州以西,与幽州接壤的一座小镇中,迎来了一支由书生组成的队伍。
每一名书生,皆穿略显古朴,下摆极短的特殊式样儒袍,背负行囊,腰间配剑,行走阔步,器宇轩昂。
待一群人寻到一座酒楼坐下,才有人道:
“秦师兄,如今我等已入澜州地界,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身材高大,容貌颇为不俗,胸口衣襟微敞的秦乐游笑了笑,却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将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韩青松:
“韩师弟如何看?”
男生女相,一副清流骄傲姿态的韩青松在瞥了色批师兄一眼,语气微讽:
“以秦师兄的性格,自然要去余杭,秦淮河寻问柳,至于寻找死而复生者的任务,哪里有喝酒重要?”
秦乐游笑容一僵,不悦道:“师弟,你对为兄存在误解。”
韩青松笑吟吟看着他表演。
秦乐游无奈道:“好吧,那我们便不去余杭,你看如何?”
韩青松略感诧异,但还是欣慰颔首,劝道:
“如此甚好,其实按照季平安所说,眼下的余杭城内,早已被各方眼线渗透,便是有人潜藏,也轻易不会冒头。以我看来,反而是这澜州与南唐交界的区域,大有可为。
换位思考,若我等是那重生之人,生在澜州或宛州,想要避开大势力关注,岂非去这些边缘地带,更好藏匿?若被发现,也可跨越国境逃窜。”
秦乐游欣然颔首:“此言有理,那……”
正说着,二人突然同时住口,低头看向胸口位置,并同时拿出一张纸来,意外地看向群内私聊。
同时一怔。
……
云林禅院。
“什么?一弘法师圆寂了?!”
这日上午,道门历练队伍抵达禅院后,便得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身为武僧头陀的大护院神色悲戚,光头上还绑着一条白绫,双手合十:
“就在诸位到来前两日。道门应已知晓,不过诸位既在赶路,想必尚未得知。”
圣子大为失望,原本在脑海中,设想好的各种经典显圣桥段,竟无用武之地。
他不甘心地垂下后脑勺:
“法师怎么突然就……没了?”
其余道门弟子,也露出疑惑的神色,他们记得,禅院住持年岁应该还不算很大,且有修行在身,轻易也不会被伤病带走生命。
就死的很突然。
大护院叹息一声,也未隐瞒,当即将事情经过大概叙述了一番。
过程中,自然并未提及一弘法师疑似参与案子,只说法师或遭贼人暗算,坏了心境,致使走火入魔云云。
其中,少不了频繁提及季平安这个名字。
一番话说完,一众道士面面相觑,没想到竟发生这等骇人听闻之事。
“季平安……又是他……又是他……”圣子身躯狂震,呢喃自语,语气莫名:
“抢本圣子风头也就罢了,如今,竟连本圣子装逼的机会都半点不留吗?”
他面具下的眼神骤然锐利,双拳紧握,心头涌起强烈的不甘。
“圣子在说什么?”
护院头陀微微蹙眉,只觉这所谓圣子古怪的很,从不正面对人,令他心中不悦。
如今听闻大师圆寂,也都不肯转身,还在小声嘀咕,着实令人不喜。
圣子恍然回神,好在他终究不蠢,知晓事情轻重,在师兄弟们紧张的目光中道:
“没什么,只是猝然听闻此噩耗,有些感慨。”
护院头陀神色稍霁:“敢问有何感悟?”
圣子负手而立,忽地仰头望天,沉沉地叹了口气,用低沉而忧伤的语气说道:
“人间又污秽了。”
堂内众僧:??
其余道人忙打圆场,拱手告辞,等一行人出了禅院,圣子一步三摇头地走下山脚,拔剑四顾心茫然。
只觉偌大澜州,竟无他施展之地。
忽然,他神色微变,袍袖中飞出一张纸页,只看到群聊内浮现文字。
眼神一动。
……
余杭城的码头,乃是大周内最大的内陆港口,每日吞吐船只上千艘。
沿着码头以北不远,有一片聚集在一处的茶楼酒肆,客栈旅社。
也是整个余杭城,关于货运、船只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尤其是酒肆内,来自各地的船老大们在出船前,往往会携着船员聚集于此,既做些准备,也打探下航路最新的消息。
辟如哪条水脉通畅好走,哪里发了水,哪里的官府盘剥更少些,以及各地盘踞的水匪动向如何。
“爹,打听好了。”
某座酒肆内,嘈杂的声浪弥漫四周,一名皮肤晒得发黑的,身材精壮修长的年轻汉子走到门边一张桌案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