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于,卫夫人死前双眼中都还含着无边的仇恨与愤怒,不知真相。
终于,短暂的沉默后。
一弘法师皱眉,打破气氛:
“所以,这段往事与此刻有何关联?难道季司辰是说,这陶盆中烧毁的灯笼,便是……”
季平安“恩”了一声,说道:
“我怀疑,这就是御灵道的手段……而红灯笼,据我所知,更是那位卫夫人的招牌手段。”
一弘法师说道:“所以,那个藏匿于此的人,可能与卫夫人有关?”
季平安怕了拍手,将手中的黑灰拍落,说道:
“只是猜测,但必须做好敌人并非只有一人的准备。”
夜红翎和俞渔对视一眼,既凝重又兴奋,没想到只是一次调查,竟然疑似牵引出了不只一名重生者。
而且还可能涉及到已知的“历史名人”。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俞渔问道。
季平安想了想,说道:“先回寺吧。”
……
……
“你找夫人?”
钱塘县城内,某座大宅门缝里,管家反问。
披着斗篷,背着小包袱的和尚颔首。
管家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未询问他的姓名来历,而是拉开大门,将他放入其中,旋即转身道:“随我来吧。”
二人一前一后,绕过影壁朝着宅子深处走去。
沿途,可以看到一个个仆从忙碌,家丁、丫鬟、婆子、车夫……一应俱全,俨然是大户人家的配置。
只是稍显奇怪的是,这些人表情神态都格外冷漠,仿佛没有表情,也没有交流。
且身上的衣服格外干净,纤尘不染,色彩艳丽,但裸露于外的肌肤却格外苍白。
斗篷人熟视无睹,一直走到了中庭园,管家止步,指着前方一座凉亭道:
“夫人等候已久,你且去吧。”
“阿弥陀佛。”
披着斗篷的采僧人行礼,旋即走向凉亭。
那凉亭略显古旧,周围一片池塘中荷叶正盛,四根木柱撑起的琉璃瓦反射阳光。
亭内石桌上摆放瓜果茶饮,两侧分别坐着两道人影。
其一,乃是一名头戴白绫,身披素衣,披麻戴孝的女子,年纪约莫三十余,下颌稍尖,云鬓规整,眼寒如秋水。
此刻,正捏着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
而在她对面,与之对弈的,则是一个穿着灰扑扑宽大道袍的清矍老者。
若是季平安在此处,必然一眼认出,其正是前些日子,从余杭南方山脉逃出一命的“人世间”成员。
搬山道人!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真真好雅兴,不似小僧逃窜如丧家之犬。”采僧人叹息一声。
放下棋子的素衣女子转过头,冷冷一笑:
“丧家之犬,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嘲弄意味明显,似乎对其颇为不屑。
采僧人笑道:
“卫夫人言辞果真如信中那般犀利,名不虚传。”
搬山老道见二人针锋相对,笑呵呵打圆场:
“值此年岁,我等古人合该互帮互助。大师,禅院那边事情如何?看来是有结果了。”
采僧人走入凉亭,在凳子上坐下,这才说道:
“有惊无险,那星官此刻想必已然寻到了我刻意留下的痕迹,再过不久,便会赶往钱塘城内寻找。”
他的语气之中,不乏得意:
“不过,对方此来可不只一人,而是三个。的确如你描述一般,有一对少男少女,但还多了个斩妖司首,唤作夜红翎的,据说乃是坐井修士,你确定以你如今的状态,能搞得定?”
夜红翎?
搬山道人眉头微皱,又徐徐舒展,道:
“不意外。此武夫到来同样在贫道计算之内,虽名为坐井,然终归只是现世武夫,稚嫩得很,到时候只要寻找机会,将其调走片刻即可,以贫道与卫夫人,再加上大师你,解决两个破九,毫不困难。”
说着,他眼神有些发狠:
“这一次,可不会再有石猿破阵而来了,贫道定要报其毁我法身,夺我法器之仇!”
采僧人没吭声。
作为人世间的一员,在此前宝库未曾开启前,搬山道人就与火居冰魄,一起拜访过他。
只是没人想到,原本周密的计划最后却被季平安破坏,两人身死,只剩下搬山道人侥幸逃脱。
之后,老道士便赶往了云林禅院上方的小庙,与采僧人叮嘱。
说接下来可能有人来禅院调查,若是有如他描述的星官与少女道士,不必与之力敌,可留下一些痕迹,将其引到禅院后面的县城中来。
采僧人起初并不在意,但没想到没过几日,竟当真给老道士说中了。
他沉吟了下,好奇问道:
“你为何猜到,对方会赶来?”
搬山道人闻言,抬手捻着自己颌下胡须,眼神精明:
“就因为对方背后很可能是钦天监与道门,而这帮人正在搜寻我们这些古人。”
是的!
在逃离后,搬山老道仔细思考,总结“乾元宝库”事件中,自己为何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