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刀剑可不长眼,那般危险,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大齐等了三代,好容易等来位明君啊!
宁倦垂眸看着一地跪拜的重臣:“朕意已决,还是说,诸位能找到更合适的将领?”
一句话让所有人顿时失语。
他们方才讨论了半天,就没有合适的人选。
皇帝陛下亲自出征,自然能鼓舞士气,但是……
范兴言心里叹了一声。
当年江右水患,洪水滔天,疫病蔓延,陛下也敢深入江右,亲自将混乱的江右拨乱反正,如今西南起战乱,陛下怎可能任由
他看了眼旁边捧着茶盏不语的陆清则,心里猜测,在召见他们之前,陛下与陆清则应当已经商议过了。
连陆清则都无法劝动陛下,甚至是赞同的,他们又哪能劝得动?
范兴言默然一叩首:“微臣明白了,若是黔中再失陷,叛军三捷,势难抵挡。臣,支持陛下的决定。”
有了范兴言一开口,其他人静默良久,也只得跟着叩了首。
他们方才勉强接受了这个消息,宁倦又继续道:“朕已下诏,立皇子宁斯越为储君,仪式从简,待朕回来再祭告祖宗。朕离京时,由皇后辅助太子监国,内阁众臣从旁协助。”
这话一出,众人脑瓜子又开始嗡嗡了,甚至顾不得陛下的尊威,脱口而出:“什么?!”
连安静不语,在旁边抿着茶旁听的陆清则脸上也露出丝错愕。
这可不是提前商量好的。
其余众人除了震惊之外,还有震怒,望向陆清则的眼神都变了。
近来京中关于帝师的流言甚多,勾起了许多人的回忆,帝师于许多人有恩,博闻强识,宽厚仁慈,他在朝中时,陛下行事也知收敛,不会太剑走偏锋。
心里越是偏向怀念帝师,大伙儿对这位男皇后的印象自然也就更糟糕。
来历不明、身份不明,空有一副好皮囊,也就借着与帝师的几分相似,迷惑着陛下!
听说乾元节那晚,几个朝臣耐不住,当面嘲讽了他一通,他都没听明白。
这么个漂亮蠢货,他懂什么,陛下竟要他来监国!
难不成陛下当真被这妖后迷惑了心智?
除了范兴言外,又扑通一声跪了一地,所有人凄凄切切地劝谏:“陛下请三思啊,皇后殿下、殿下未必通晓政事,京中事务杂乱,他……”
他懂个屁啊!
漠北与西南前线需要后方从旁调度辅助,大权交在这种人手中,陛下您不怕后方着火吗!
宁倦依旧不为所动:“朕已拟旨下诏,不必多言。”
其他人都要急死了,看范兴言没吭声,拼命朝他使眼色。
范兴言与帝师关系不错,他的话或许陛下还能听进去三分呢!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里,范兴言看了眼陆清则,长身一揖:“微臣领旨。”
所有人:“……”
眼前一黑。
陛下手腕强硬,说一不一,众人是知道的。
既然已经拟旨下诏,再想改变陛下的意思,也不可能了。
大伙儿游魂似的,瞪向陆清则的眼神愈发不善。
除了最先赞同的范兴言外,没有人服气这个新后。
但又不敢说什么。
众臣在南书房中与宁倦商议了亲征的详细事项,到了天色愈深时,才忧心忡忡、满脸忧愁地离开了南书房。
前些日子藩王和鞑靼来京,京城各方调度,三大营蓄势已久,因漠北不太平,也没有即刻撤走,正好方便点兵,仿佛冥冥之中注定了有此一劫。陛下亲征,自然无人敢怠慢,今夜三大营连夜点兵,明日一早,宁倦就能带领大军,急行去西南。
在此之前,粮草已然先行。
等其余人一离开,安静了许久的陆清则终于忍不住拧眉开口:“方才过来的时候,你可没说,要我辅助太子监国。”
宁倦并不觉得自己先斩后奏有什么问题,他可是皇帝陛下,甚至振振有辞,相当有理:“怀雪,除了你,没有人更合适,也没有人更能让我放心。”
陆清则和宁倦漆黑的眼眸对望片刻,看得出宁倦说得真心实意,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他原本动过那么几丝心思,或许他能像从前和宁倦一起去江右那般,再度随行宁倦去西南征战。
不看着宁倦,他不安心。
但宁倦好似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干脆不和他商量,直接昭告大臣,由他监国。
他不留下来也不行了。
宁倦坦坦荡荡地转过身,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他坐这儿:“过来说。”
陆清则不搭理他,走到书案旁,低头看了眼桌上摆着的真正的大齐布防图:“我离开京城时写了封信,你应当看到了,信上让你好好改良火铳,你听话了吗?”
大齐在火药的军事利用方面,并不算高明,火铳古旧落后,限制很多,多年来也没人想到改进,宁倦未掌权时做不了什么,但宁倦掌权之后,陆清则便极力强调了火器的重要性。
研究这些,也不是为了侵略周边,开疆拓土,而是为了自保。
宁倦见他不搭理自己,决定自己满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