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医疗车赶到时选手已经意识不清,直接被大赛的救援飞机送到了医院。
124名选手剩下120名,仍迎着烈日、坚定地向终点进发。其中不乏那名出事车手的队友,牙都咬碎了,也不得不继续往前开。
这就是木克托拉力赛,几乎每年都有车手,永远留在这片大西北为数不多的绿色之中,看着一届又一届的车手满怀憧憬踏于其上,去流汗、去流血、去征服、去死亡。
而且这些并不算什么,刚才那位出事的车手至少还有活命的机会,等到了赛程最后一段——那数不清多少个弯的盘山路时,死神才算是真正临近。
平均海拔四千米,两侧只修有简易护栏,一旦车子发出失控现象,冲出护栏......
下场只有一个——粉身碎骨。
训练时,陆时亦成绩超过八小时的原因就在这儿。
他前天一宿没睡,怕精神不济出危险,盘山路开的非常保守,只用了一半实力。
能放话“拿奖杯看看”的原因也在这儿。如果不出意外,他经过盘山路的时间要比训练时缩短五十分钟左右,加上前半程再抢出一点时间。
挤进七个小时,未尝不可能。
陆时亦皱着眉,忍着泥水开过泥泞路段,又经过一片崎岖不平的林地,终于进入第三个补给站的范围。
简言实时播报数据,“现在已开出392公里,每公里比吉米低2.5秒,比阿祖低1.3秒,与77、92号选手差距低于1秒......”
“其他人距离不大,”简言顿了顿,“但还是......”
“被吉米甩开了。”陆时亦接着说。
一公里被甩出2.5秒,392公里则是被甩出980秒,16.4分钟。
这16.4分钟的时间,他都需要在接下来的盘山弯道上追回来。
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将近五个小时的高强度驾驶后,年轻如陆时亦也感觉到有些疲惫。
“下个补给站是终点前最后一个,”程幼婷提醒道,“小鹿,你必须停下来加油了。”
“好,一会儿我去加油,程儿姐你和周旸准备好胎等我。”
“......你去?!”程幼婷忍不住喊了出来,“你到现在一分钟都没歇过!剩下的赛段是什么情况你自己清楚,如果一直在疲劳状态下,很容易......”
“简言,”程幼婷没说完,陆时亦打断她,“吉米在补给站休息了多久?”
简言心思一动:“大概五分钟。”
“那就对了,”陆时亦语气不容拒绝,“这就能找回五分钟。”
“小鹿!你真是......你现在的成绩肯定能进前五,CRRC的入场券已经稳稳拿到手了,干嘛要拼命?”程幼婷心疼的不行,叽叽歪歪的喊。
陆时亦却没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程儿姐,准备好,我现在马上进补给站。”
“......”程幼婷腮帮子气鼓鼓地拉开安全带。简大勇想劝,但不知从何下口,既欣慰又心酸。
“程儿,你那有能量饮料吧。”简大勇叹了口气。
“有。”
“给小鹿拿下去。小鹿,听我的,可以不吃东西不休息,好歹喝口水成不?你已经五个小时滴水未进了。”
从出发到现在精神一直高度集中,陆时亦没在意身体的感受。简大勇说完后,他做了下吞咽的动作,才发现被太阳火烤太久,嗓子干巴巴的,咽口口水都觉得刮得慌。
“行,我喝。”
正说着,程幼婷已经把饮料抛了过来。陆时亦从车上下来,右手去拿加油机上的加油枪,左手向上一伸,准确无误地接住了塑料瓶。
紧接着他咬开瓶盖,一边扶着油枪往油箱加油,一边仰起脖子灌水。被汗水浸过的喉结湿漉漉的,泛着点点光泽,随着吞咽的动作一耸一耸。
程幼婷:“——咕咚。”
“程儿姐,”周旸诧异道,“你也渴了吗?车上还有水。”
程幼婷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看小弟弟喝水看到流口水,实在太特么丢人,搪塞周旸:“是有点渴,一会回去喝......话说你怎么跟小鹿一个叫法了,你以前一直叫我婷姐啊“”!”
周旸:“......”
一瓶饮料灌完,油也正好加完。周旸不能让陆时亦牺牲休息时间换来的五分钟浪费掉,在油箱门关上的第一时间,冲上去换胎。
随着最后一个螺丝拧紧,陆时亦放松一下腰背,跨上车继续出发,长达八十公里的盘山路徐徐展现在他的眼前。
赛程越往后越能看出选手的个人能力,此时抬头望去,盘上路上只能看到寥寥几台车,距他都不远。
而绿色车影在距起始点五分之一处一闪而过,扶摇直上。陆时亦笑了一声,在心里道:吉米,我来了。
.
刚吃饱的21号赛车嘶声怒吼,化成一道红色闪电,掠过“山道危险”的牌子狂奔而去!
“小鹿,现在车胎温度还没上去,一定要慢慢加速!”
“......我就说慢了一句,你已经把速度提到这个程度了?减速点提前!入弯点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