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太过高兴,所以小太子一直醒着,哪怕喝了药也是无比兴奋,一直拉着阮瑶说话。
有时候在说院子里的花儿,有时候又说起了名叫飞雪的二哈将军,还会说一说话本里面的故事。
只不过,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已经无意识的将自己和大殿下区分开了。
具体表现就是,总会夸一夸自己聪慧机敏,然后内涵又隐蔽的对另一个自己进行“自我批评”。
听上去,这是足够的反思和谦虚。
可对于知道内情的阮女官来说,用心昭然若揭。
好在阮瑶没有戳破他的意思,反倒笑着听着,并且夸奖太子殿下自我表扬和自我批评并行,让小太子越发高兴。
但小太子一直没有提起前朝诸事,也没有说起皇帝与皇后如今的处境。
这是他对阮瑶的保护。
很多事情,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恰恰相反,知道的少一些反倒更安全,终究后宫无法影响前朝,说出来的也只是徒增烦恼。
阮瑶也没有问,终究这些恩怨都是赵弘的,他总会处置妥当。
自己爱的这个人,是个顶顶有本事的。
不过小太子终究没有聊太久。
他还体虚着,虽说这些日子养过来些,但汤药是没有断的。
药里有些安神的东西在,喝完了便会觉得困倦。
小太子虽然还有心和自己未来的娘子多说说话,但渐渐的就在药力下眼皮打架,最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阮瑶则是轻轻的将手抽出来,给他掩好被角,这才悄然离开了内室。
走出殿门便瞧见了季家兄弟。
两人见到阮瑶,立刻行了一礼。
其实按着规矩,他们是太子身边的亲卫统领和副统领,比阮瑶是高上半级的。
可是正因为是赵弘的心腹,所以他们很清楚眼前的阮女官与殿下的关系。
几乎板上钉钉会是未来东明宫的女主人。
既如此,总要客气些。
阮瑶却没有坦然接受,而是侧了侧身子,随后回了一礼,而后对着季大笑着道:“殿下在安睡,还请季统领仔细些,莫要让人闹出响动。”
“好,女官放心。”
随后,阮瑶便看向了季二。
季二心领神会:“女官放心,马车已经安排妥当。”
阮瑶其实是知道季二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这是赵弘对她的担心,毕竟这宫里波云诡谲,哪怕到了宫外也不太平,有季二在他才放心。
对此,阮女官表示理解,也从未点破。
如今不过是从暗地里保护变成了明面上的。
阮瑶便笑着点点头,随后就出了东明宫,坐上马车,朝着宫门而去。
离宫比之前还要顺利。
如今,宫外或许还风平浪静,但宫内差不多都知晓不久之前皇帝接连召了两次太医,如今太医院院正还在殿内没有离开。
虽说太后娘娘严令不许胡乱议论,可越是如此,越显得这病不同寻常。
哪怕没有胡乱揣测,可稍微有点心眼的都清楚,当今陛下这次怕是难过了。
既如此,太子便是最好也是唯一的人选。
阮瑶作为东明宫中女官,地位也就跟着水涨船高。
宫门守卫根本没有多做搜查,只是例行查看之后,便恭恭敬敬的送他们离开。
阮瑶却没有因此倨傲,只管将令牌收起,和和气气的对着守卫道谢,随后便落下了帘子,坐在车内,没了声响。
季二则是骑着马跟在一旁,并不搭话。
一直到出了宫门走远了些,阮瑶才温声道:“副统领,不知你如今可好?”
季二以为他问的是宫中事,便回道:“一切都好,殿下虽还未痊愈,但国事一直没有疏忽,处理得十分妥帖,东明宫内外也是难得的太平,自然是样样都好,我和哥哥都松快不少。”
这话说的很实在,又很有深意。
在此之前,季家兄弟作为太子亲卫,要防范的却从来不是外来的明墙,而是宫中的暗箭。
明面一团和气,实则暗流涌动。
现在殿下终于占了上风,对于季家兄弟而言,不单单是意味着保护压力的减轻,还意味着他们跟对了人,以后前程无忧。
就快熬出头的感觉真好。
不过阮瑶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她挑起帘子,看着季二,轻声道:“你和夏儿有决定了吗?”
季二一愣:“什么?”
然后就反应过来。
之前阮瑶就许诺,若是他和夏儿想要在一起,东明宫不会阻拦。
如今这般,倒像是被娘家人问到了眼前。
季二的脸上一下子就有了淡红色浮现,可还是老实道:“我都听她的。”
阮瑶笑了笑,也不多问。
而这时候,马车也停了下来。
阮瑶抬头,就瞧见了一处新的宅院。
上面挂着的便是“阮府”。
想来便是搬到的新家了。
这里她从未来过,不过引路的季二却能清楚知道方位,想来之前仔细查过。
可见,赵弘对自家人是上了心的。
阮瑶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