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轻轻松开钳制住阮乔的宽大手掌,偏头看了一眼身旁乖巧睡着的漂亮小少爷。
少年肌肤雪白,娇嫩细腻,松松落在一旁的手腕处一圈明显的青紫勒痕,男人皱眉,有些懊恼自己使的力气太大。
可再来一次,他确信自己还会牢牢地抓住这个人。
谁都不知道他在那阵熟悉的香味袭来时感觉有多复杂。
阮乔深夜过来目的不明,他不得不伪装自己多加警惕,可另一方面心里却也有着隐隐的期盼——
万一这小少爷是知道了他深受重伤,特意来救他的呢?
尽管可能性并不大,可经过上次和阮乔相处的沈离,却不知为何在心底深处总有某种隐约的,奇怪的笃定,笃定这位最近改了性情的小少爷,他不会再残忍地对待自己。
好在最后的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没有错。
在闻到熟悉的消毒药水味道的时候,他知道,阮乔确实是来救他的。
沈离吃力地支起上半身,低头看了看,腹部的致命伤已经被白纱布裹上,能看出来那人的手法实在不怎么样,缠绕地乱七八糟,还在最后用绷带系了一个同样东倒西歪的蝴蝶结。
嘴角漾起浅笑,沈离伸出细长带茧的手指触上漂亮小少爷的侧脸,手下肌肤柔软到不可思议,沈离眼底愈发幽深,不自觉地在上下滑动中加了些力气,惹地睡梦中的小人一声嘤叮,不满地侧过身去。
散发出的香味好像更浓郁了。
沈离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从小就是在军队里混大的,性格利落果断,清楚地知道该出手时就出手的道理,根本不会想着压抑自己。
干脆顺从本心,俯下身子将嘴唇往小少爷香味最浓的脖颈处慢慢凑过去。
可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那片雪白时,地下室沉重的铁门却突然发出嘭地一声,在寂静无声的夜晚里格外清晰。
沈离第一反应是去查看阮乔是否会被吵醒,在看见小少爷只是皱了皱眉,不满地嘟囔了几句就继续睡的可爱模样后,缓缓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满身伤痕的男人眼神锐利如鹰隼,直直地投向已经走到他面前站定的清瘦少年:
“……是你?”
宋霖清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身上快要觉醒精神力的痛楚一重一重如浪潮般涌来,他却仍然身姿挺立:
“……他是我的。”
沈离低头,轻笑出声,明显挑衅的姿态:
“你是……宋霖清?”
宋霖清不答,只低头看向乖乖睡在一旁的阮乔,然后俯下身子将小少爷小心地抱进怀里,转身就往地下室的外面走去。
沈离的声音在背后冷冷地响起:
“他不是你的。”
不,他就是我的。
宋霖清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将阮乔紧紧地搂在怀里,脑中轰轰作响。
他痛地快死了,可他分辨不出这种痛究竟是身上的痛多一些,还是阮乔被人不断觊觎的痛更多一些。
今晚发生的事让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换了个人的小少爷不仅仅会对他心软,他同样也会对别人心软。
漂亮善良的小少爷会自以为很隐蔽地帮他处理掉嗜赌暴力的养父,步步紧逼的追债人。
又为了不惹人怀疑,很天真地以为对自己嘴上凶一些行为过分一些,自己就会继续恨他。
却完全不知道,他自己究竟是有多软多乖。
凶巴巴地提出各种无理要求的小模样,看上去也只是像张开幼嫩肉掌,虚张声势的小奶猫,再凶狠地喵喵叫,也只会使人心生怜爱,又忍不住地想去逗弄和欺负。
尤其更会催生像他这种久没于黑暗的烂人内心贪婪欲望的膨胀。
可是,小少爷也同样愿意在那个身份不明的沈离生死之际,深夜前去为他包扎伤口,细心涂好药膏。
阮乔的特殊和心软,从来不是只针对他一个人。
将仍然熟睡着的绵软小少爷往怀里更深地送了送,宋霖清面无表情。
既然这样,那就关起来吧。
——等他将权力都握在手里的时候。
今晚月色仍淡,风有些凉,宋霖清径直将阮乔带回了自己简陋的房间。
安静躺在他床上的小少爷漂亮可爱,在透进窗户的洁白月色笼罩下,美好地让人恨不得将心都剖出来送给他。
阮乔正躺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
这个认知让宋霖清激动地手都在发颤,像是被传说中善诱的美人蛇蛊惑了般俯下身去,隔着薄薄的布料轻轻咬了下去。
阮乔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屋外仆从走动间发出的声响细微而谨慎,他安然睡在自己的床上,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场梦。
仍有些迷糊的阮乔茫然地眨了眨眼,待到意识回笼后猛地一下从床上弹跳了起来,语带惊恐:
“系统,系统,我撞鬼啦!”
刚从昨晚的好一番折腾里勉强恢复能量的系统:“……”
它面无表情:“宿主,我们这不是灵异世界。”
阮乔皱眉在房间里四下观察,坚持道:“可是我记得我昨晚明明是在地下室里睡着的……”
听见这话的系统有些卡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