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诚王妃受到的打击,相较于她的汲汲营营,四处走动,封宴就低调多了。
他在京城跟人素无往来,连仅有的两门姻亲都是挂个名头,名存实亡。唯一和他走得近的就是陈笑,这还是托了他们在北洲结下的交情。
因此人们吃惊地看着,封宴既不去结交人脉,也不想着迈入京中上层圈子,甚至无视了明里暗里递过来的橄榄枝,而是和武将一脉混到了一起。
如今的陈国公府已经今非昔比,前有因陈国公之弟私通柔夷降爵一事,后有陈国公战败殉国,虽然熙宁帝未有降罪,但陈国公府还是显现了倾颓之势,在京中风光不再。
但是熙宁帝毕竟不是一个无情的皇帝,感念陈国公为国尽忠而死,陈简击退柔夷有功,在陈简回京后授予禁军统领一职,可见心中对陈家还是信任的。
有时忠心是随处可拾的东西,有时又是那般的珍贵,可遇而不可求,陈国公用他的死,陈简用他的一腔热血证明了自己对朝廷的忠心,所以才得以继续重用。
不过经此挫折,陈家上下沉默了不少,哪怕陈简得了重用也低调行事。
陈笑是主动找上门来的,为了感谢当初封宴慷慨解囊在冰天雪地里支援军队,才让他们得以坚持下去打退柔夷,因此极力邀请封宴上门做客。
面对热情直白的陈笑,封宴无可无不可地接受了。
陈家男人都为武职,所娶的妻子也都从将门出,来往的姻亲故旧皆为将门子弟,来往的次数多了,陈笑将封宴介绍给他们认识,不知不觉就玩到了一起。
如陈家有许多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其中有伤了残了的,也有回不了家乡,都是陈家养着。封宴就提议和陈家合作,在北洲开设一间军事学校,以这些杀敌经验丰富的兵将为师,教授战场生存经验。
古代武将之家有属于自己的兵法战术,这些都是不传之秘只传自己家人,封宴也不指望能一下子打破他们的这种念头,让他们拿出来传业授道。但是战场上士兵个人的生存经验却是可以分享的,包括如何从战场上存活下来的技巧,战胜敌人的窍门,以及生死之间战斗的感受。
能从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都各有各的本事。
有些东西都是从生死之间磨砺积累出来的,绝不是纸上谈兵所能比,就像是拼命的训练可以增加战场存活的几率,提前感悟这些是不是也能减少士兵的伤亡呢。
如果有这些老兵亲身上阵说法,加以指导,对从军的人们应该是一件好事吧!
当然,军中必然也会耳提命面,可是怎么比得上专门分类的详细针对解说呢?
之所以放在北洲,是因为北洲历来从军的人数多,面对外敌的威胁也强,学校的受众面更广。而且这样做还有一层好处,就是可以增加老兵的就业机会,像是给如陈家的将门之家减轻负担,是双赢的好事。
封宴还想和陈家合作聘用这些老兵,设立镖局等行当,在古代通讯交通落后的条件下,运用好这些人力资源,他觉得自己的事业版图又可以扩大了。
不过这样一来,就表示陈家和封宴的牵扯必然要加深,在这敏感的时刻不得不郑重以待。
陈简的几个兄弟在军中担任各种军职,如今权位最高的就是陈简,无形中以他的意见为主。
书房中,陈家大哥问陈简:“你怎么想?”陈家要站到封宴的背后吗,封宴又到底能不能从皇室脱颖而出呢?陈家可是经受不起又一次打击。
陈简背转过身,眸中有着压抑的痛苦。
北洲之战,陈国公之死,各地援军不至,这其中的蹊跷让人心生疑窦。然而战火一起,无形中消弭了许多疑点,兼之熙宁帝都不再追究前罪,追查无法进行下去,疑惑只能成为压在心头的疑惑。
这其中到底有没有牵扯到诚王世子,令人不敢深思下去。但是陈简是愿意将封宴和诚王世子区别看待的,大丈夫恩怨分明,他相信父亲之死和封宴无关。
然而理智上明白,情感上却终究无法释怀,大局上没错,却终觉愧对父亲。
良久,陈简低声道:“陈简总要选择一方,封宴是最好的选择。”
如今陈家的处境尴尬,如果不抓住机会,何时才能重新拿回丢掉的爵位。而且,他能担任禁军统领一职,很难说其中没有封宴的缘故。或许熙宁帝是在为封宴铺路,而和他在北洲结识一场,反倒成了自己的优点。
陈简有种感觉,熙宁帝是钟意封宴的。
陈大哥点了点头:“父亲再时总说你是我们兄弟中最有见识的,既然如此,那就和那位少爷继续接触吧!”
其实和封宴合作对陈家的好处是明显的,毕竟如今陈家在走下坡路,势力大不如从前,还要养着这么多的老兵也是不小的负担,能给他们一条出路是求之不得的事。
对于彼此间的隔阂,封宴和陈简是心照不宣,但同时他们又都是理智的,能超然从容地态度对待对方。
但是理智是理智,感情是感情,所以封宴不愿意将小郡主扯进这一滩乱麻中,何必呢,让人心更纠结自找麻烦。
他担心了好几天小郡主会不会因为惊鸿一瞥对陈简暗身情愫,好在小郡主安静了几天就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