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皇帝浑身有用不完的精力,所以就算一天睡不到两个时辰,还要处理大批的朝政公务折子,读书,骑射等,所有却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纹丝不乱。
连最挑剔的臣子都觉着皇帝是个可造之材,如此下去,必成为一代明君。
皇帝是从年少时候的苦难里熬过来的,眼前的所有对他而言都仿佛游刃有余。
毕竟在他心中,在这步步凶险的宫闱之中,从弱小而不能自保的时候艰难地活过来,已经是世间最难的事了。
当坐上那把龙椅之后,赵踞心中最想做的是一件事。
他想身着龙袍,大摇大摆地走到那个人的身边,这一次轮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告诉她:你看,朕终于做到了。而你们这些人……会被朕踩在脚下,再也不能得意。
但是他没有机会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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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过半,赵踞翻身而起,传了江御史之女江水悠侍寝。
当时江水悠已经安寝了,听到太监传旨,连一向内敛的江姑娘也不由呆在了原地。
忙随着内侍前往乾清宫,有些温冷的水滑过如玉的胴体,终于把先前缠绵不去的一丝睡意给剥离了。
换了柔滑如水的鹅黄缎子中衣,来至乾清宫的寝殿内,却见少年皇帝竟是躺在龙床之上,不知是否睡着了。
江水悠放轻步子,跪地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好像怕惊醒了皇帝的好梦。
赵踞一动不动,只说了声:“过来。”
江水悠这才起身走到床边。
赵踞睁开双眼,看着她出浴之后粉黛不施的模样:“湖山靡靡今犹在,江水悠悠只自流,哼……”
江水悠的脸颊上浮现淡淡的晕红,屈膝道:“那会子是臣妾冒昧了,请皇上宽恕。”声音里带了一点微甜的撒娇意味。
就连朱冰清在皇帝面前也不曾这样大胆,这让皇帝略觉意外。
浓眉微微一挑,赵踞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身旁。
是夜,一反常态的,皇帝并没有准时地在寅时三刻起身,而是破天荒地又过了半个时辰才起。
次日司礼监传旨,封江水悠为美人,迁平章宫。
一瞬间,许多进宫的秀女纷纷前来平章宫道贺,罗红药跟方雅等自然也联袂而至,只有朱冰清称病不曾来。
江水悠不以为意,午后反而带了宫女前往宝琳宫里探望朱冰清。
之前朱冰清才借了两位太妃的手出了口气,不料转眼江水悠又置身自己之上,加上近来天渐渐热起来,不免火气正旺,先前太医来看过,开了两幅清心宁神的药。
江水悠坐了半晌,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且又带了许多御赐之物相送,倒是让朱冰清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敌意稍退,肯跟她和颜悦色地说话了。
从宝琳宫退出之后,跟随江水悠的宫女便道:“朱才人仗着太妃娘娘的势力,实在太目中无人了,难为美人这样贤良心宽。”
江水悠不动声色说道:“你既然知道她有太妃娘娘做靠山,还敢说这些?”
“是奴婢多嘴。”宫女忙低下头。
江水悠叹了口气,也没再说话。
两人正走着,突然见前方有几人从太华殿的屋檐下走过。
江水悠一眼就认出那是罗红药,看她去的方向,多半又是往御书房。
不知为什么,皇帝对这个看着不大起眼的罗美人恩宠有加,不但时常传命侍寝,而且白天还特允许她前往御书房伺候。
这可是难得的殊荣。
怪不得朱冰清气到要喝药的地步。
身后的宫女见江水悠注视着那边,只以为她也是暗怀不忿。
其中一个忍不住说道:“这罗美人也太受宠了,她到底哪里好呢。明明咱们美人处处都强过她。”
江水悠不得不开口:“皇上喜欢就是原因,就算她不好,也耐不住皇上喜欢,何况罗妹妹的确出色。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大家都是后宫的姊妹,叫人听了,还以为我心存嫉妒呢。”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只得低头答应。
江水悠不再言语,心中却想:“好蠢的东西们,要总是这些不知轻重的家伙在身边儿,只怕会坏事,倒要想个法子……”
但一想到赵踞的容貌举止,以及昨夜的缠绵,江水悠不由地也有些脸红心跳,竟隐隐地向往着,此刻前去御书房伺候的是自己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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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罗红药将一盏参茶放在皇帝的手侧,便退后几步垂手侍立。
赵踞把面前的几本折子都看完了,喝了半盏茶,罗红药便上前给他轻轻地揉按太阳穴,捶打肩膀。
赵踞仰头假寐,一刻钟后,睁开双眼,便有神清气爽之意。
“你的手法很不错,比太医们按的还好。”皇帝赞道。
罗红药道:“臣妾原先在家里的时候,父亲坐着写字,时间长了就会头晕眼花,就叫了一个大夫,行按摩之术,臣妾在旁边看着,看的多了,也就学会了。”
“难得,这也是你的孝心。”
罗红药莞尔:“多谢皇上称赞。”
赵踞见她巧笑倩兮,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