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结婚、孩子的连环热搜轰炸, 北顾终于收了心带着台词超薄的一个册子进入了《小车铃儿》剧组。
编剧加导演长安是个清癯的男人,脸看着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 眉眼非常秀气,斯斯文文的。但是他又常年表情阴郁, 这让他本来的不差外貌难以被大家快乐地欣赏,因此见过他的人只记得他的丧, 竟多数想不起他的脸。
自从时南说要为自家小北的眼光投资后, 这个小电影瞬间多了一个叫指南针文化的制片方,就连盒饭都升了三层档次,从之前的荤素陪米饭变成了一人两盒的营养餐配果汁和热汤。
长安一开始愁眉苦脸,担心指南针像其他公司那样一谈投资就要塞人, 不仅塞人还要改剧本, 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拧眉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知道北顾是指南针的人,和北顾这个主演交流也不多。但是拍了几天下来,发现这个带着两个助理一个司机的“热搜代言人”不作妖、不挑戏、不喊累、不抱怨、说转场就转场, 让重拍就重拍,绝无怨言。
除了……错过吃饭的点会召唤来投资人外, 一切都好。
这个“规律”还是长安用了好几天琢磨出来的。他擅长写, 不擅长表达,更不擅长带动演员情绪, 就连讲戏都磕磕巴巴地说半句停一会儿, 和演员阴郁地大眼瞪小眼。要不是知道他是剧本的撰写人, 对他有信心, 北顾都要怀疑这个导演的到底懂不懂剧本能不能拍戏。一开始两人磨合得特别差,北顾觉得这一段该这么表达,长安皱着眉头喊“卡”,喊完自己也说不清楚哪里不对,浪费了不少时间。然后就这么错过了午饭,第二天,制作方————“投资人爸爸”时老板空降剧组,亲自提着“外卖”来探班了……片场瞬间方寸大乱,大家以为投资方格外重视这部电影,纷纷严正以待,提心吊胆。
如此这般,一卡壳就错过午餐,时南又来了两次,情商真的不高的长安终于搞清了自己这个剧组为什么这么招老板“厚爱”,从此比北顾还注意吃饭的时间,这是后话。
《小车铃儿》讲的就是一个结巴的小城|管————黄小豆,刚入职既想护着那些真的苦苦为生计挣扎的小摊小贩,又想积极融入自己单位的氛围,打破与同事格格不入、不受上面赏识的局面的小人物形象。黄小豆又衰又傻,上班第一天就因为跟着队伍一起没收人家的煎饼摊,跑得太慢被锅砸破了脑袋。
慢慢地,随着上班日子增加,黄小豆逐渐发现了这些小摊贩生活背后的心酸无奈,开始想凭一己之力去做些什么,既能维护市容,又能帮这些勤劳能干有手艺有市场、需要被帮助的人。
“小车铃儿”就是指代黄小豆骑的破自行车。他开始是跟着面包车行动,后面因为被排挤变成了骑自行车,车哪里都响就是车铃不响。90年代,华国城|管这个职业正是处于一个灰色发展的时间段,有些城|管睁眼瞎什么都不管,当起了收保护费的反面角色;又有一些人成了黑脸“无私”的惩罚者,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但无论哪一种,黄小豆都是格格不入的,他既不敢也不好意思受卖枣糕奶奶皱巴巴的十块钱,也狠不下心把瘸腿爸爸的炖肉锅从下到上兜底踹翻。
夹缝中生存的不仅是那些小商贩儿,也有他。
就像崔老说的,这个剧本和电影接地气儿,老金城的烟火气儿一多半都融在了这些小商贩这里,另一半在黄小豆身上。
北顾虽然小时候到金城来就和奶奶生活在胡同里,但绝对不是“胡同串子”。很多俏皮,耍酷的形象他能轻松驾驭,但是底层小人物的精神面貌他一开始却不得要领。
长安嘴拙,拿笔行、张嘴不行,讲了半天讲不明白,只能反复说北顾的感觉不对,两人都很泄气,最后还是北顾自己想了个办法:请了几天假(反正投资方爸爸是时南)天天蹲在自己母校金影后面最油腻的那条小胡同里观察小商小贩。从早上卖早点的5点出摊到晚上11点夜宵收摊,北顾连着蹲了一礼拜,换着吃了一周的金陵小笼包、烧饼里脊、鸡蛋灌饼和肉夹馍。一开始他是来回溜达,后面变成了搬把凳子在人家摊位边上坐着,他嘴甜,三两天就和人家混熟了,“运气好”赶上了两次城管突查,有一次还帮一个卖炒饭的大妈扛了罐液化气生死时速狂飙300米,上了两层楼,当天吃到了一碗加串儿加里脊加烤肠“最豪华”的炒饭。
时南下班了会叫张哥开车到胡同口,让张哥自己回去,他坐在车里等着,好几次都看见北顾身上的衣服一片油污地从胡同里走出来。
一脸笑容灿烂的就像是个刚拯救了世界归来,披着枪林弹雨的大英雄。
除了人物性格,最主要的还是台词,长安不要配音演员,北顾有意模仿结巴说话,在家有时也不好好说,活像真的结巴了一般。时南麻麻听了两次决意把小包子又抱去了对面,说这样小包子听多了被“传染”可不好……
时南对此完全没意见,只是在某天遛弯时去便利店捎了两盒不一样颜色的小雨伞而已。北顾“体验生活,感悟剧本”那一周太累了,他没怎么折腾他,但后面拍戏有时候下班早,赶上他也能早回来,俩人就直接“白日宣|淫”,都是正值年轻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