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喝一口茶,翻一页书,时而抬头看一眼宫院种得寒梅。 永不结冰的小湖偶尔有波纹荡漾,红砖琉璃瓦的宫殿,意境极好。 整个后宫,只有德妃所居的永坤宫风景最好。 隆承帝最宠德妃,把后宫最好的都给了她。 “取几个炭盆过来,王爷穿得少,冻坏了王爷,仔细你们的狗头。”小喜子送上手炉,又吩咐永坤宫太监做事。 虽然德妃为身边的宫女太监偏爱李湛狠狠发过几次脾气,可李湛长得太好,同宫女太监有时也能聊上几句。 德妃同魏王母子有矛盾,永坤宫的宫女太监落井下石针对魏王,等人家母子和好,他们还能有好。 在皇宫中生存的奴才更懂得什么人得罪不起。 何况德妃都被魏王弄得没脾气,弄死他们对魏王再轻松不过。 宫女抬了好几个炭盆放到魏王身边,即便在寒冬梅花盛开时,李湛在外翻书也不会冻手。 温度正好,再热一些,李湛都能睡过去。 德妃胸口的憋闷如同外面的炭火盆,灼烧她五脏六腑,李湛这儿子果真是克她的,这儿子还能要? 尚宫来到德妃身边,低声说道:“皇长子殿下说是听老师上课,无法过来,皇长子妃倒是很愿意代替殿下过来侍奉您,奴婢见她气色不大好,身子虚弱的厉害,也就没让她来回折腾。” 德妃端着茶盏的手指却是微微颤抖,她最近是不是太给皇长子脸了? 在她偏心李湛时,每次叫长子,他都撇下一切赶过来。 哪怕她让尚宫带去只言片语,皇长子都会当作圣旨一般,努力让她满意。 如今她偏心长子,他反而敢随意应付自己了。 “他那个榆木脑袋怎么就不开窍呢,何时才能明白读死书并不能让他做太子。 他不喜欢武王的义女,嫌弃她少了女子柔美,本宫给他安排福柔县主相见,他又打算把病秧子皇子妃弄过来碍眼。” 德妃说过皇长子几次少读一些君君臣臣的四书五经,她就没见过一个饱肚四书五经的皇子最后能登基为帝的。 皇长子在隆承帝面前的古板守礼,对比李湛的率性机灵,越发衬得皇长子把书读死了,办事呆板,不懂变通。 隆承帝虽是没有明说什么,陪伴隆承帝多年的枕边人,德妃又不是没眼色没心机的人,怎么看不出隆承帝对皇长子看似赞赏实则失望。 德妃干着急却说不通皇长子放下研读四书五经,少请鸿讲学,多招揽几个实干的幕僚。 “主子,皇长子的师傅都是陛下亲自寻来的,都是名满天下的鸿儒,陛下对他寄托厚望呢。” 德妃抱怨的话被隆承帝听了去,哪怕德妃得宠,隆承帝心头也不痛快啊。 别以为永坤宫就没隆承帝的眼线。 最近几日李湛每次入宫来看望德妃,把德妃郁闷得崩溃之际时,隆承帝都会来永坤宫。 说是为德妃,但有眼色的人都知道隆承帝心疼魏王。 “福柔县主眼光极高,生于富贵,又是被平郡王同长公主娇宠长大的,哥哥们也都疼她,都说她文韬武略不弱于兄长,即便她见到魏王殿下,只怕也瞧不上的。” 尚宫宽慰焦虑的德妃,听到外面李湛大笑出声,“妙极,妙极,写得极好。” 德妃好奇问道:“你确定他是看的中庸?” 看中庸看笑了?! 德妃扶着尚宫的手走出门,李湛读书极为认真,从侧面看过去,李湛俊美矜贵,眉目清俊,比皇长子更英朗。 德妃有一瞬恍惚,不同于早早母子分离的皇长子,李湛封王后才从永坤宫搬出去。 李湛机灵嘴甜,善于同隆承帝沟通,小事上对隆承帝撒娇,大事上也能帮隆承帝出几个鬼点子,这些都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 她对皇长子只是用心了最近一年,对李湛却用了十几年的心血。 因此,德妃愈发痛恨李湛登基后对自己的无情狠心。 “你竟然看话本?!”德妃看清楚李湛手中的书卷,抬起手一巴掌打掉书卷。 哗啦一声,落地的书卷封皮同书分离。 中庸的皮,小说话本的内核。 李湛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窘态害怕,扬起眉稍,“写得可精彩了,母妃一准喜欢,说得是才子同——卖身葬父的苦命女的故事,才子怜香惜玉,苦命女是个上进的,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 “够了!淫词浪曲也敢在本宫面前说?你不怕自己的嘴脏,本宫还怕脏了耳朵。” “来人,把教子鞭给本宫取来,本宫得打醒这个逆子,教他礼义廉耻同孝顺大于天,就算他不如逊儿端方正直,本宫也不能再纵容他放浪不孝。” “李湛,你给我站住。” 德妃刚刚举起教子鞭,李湛迈开大长腿,跑出去几步,停在距离德妃五步远的地方:“母妃,别生气,您听儿子仔细说,这个话本写得——” 德妃宠皇长子,不再要求他做太子,李湛卸下了一个重担。 德妃想当太后,做天下最贵重的女子,她去逼皇长子长进,别再逼着李湛放弃自己所钟爱的事业。 得罪武王等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