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和六年,北海大军攻破京城,这座昔日燕国最最繁华威严的城池,正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动乱……
早北海军队兵临城下之时,京城的各级官员便响应朝廷的号召,带着人亲自奔赴大街小巷动员百姓。
京城不比别的地方,城门一破,上至内廷下到民间所有人的生死荣辱都未知数,且由于之前北海军队过旷日持久的长线作战死伤惨重,军中的怨气极高,再加上丁奉山下令:每一处即将沦陷的州府必须要叛军攻破城门之前烧毁粮仓,导致北海士兵的粮食紧缺,养不活的俘虏又不能放只能坑杀,长时间以土豆充饥的战士们被逼到疯狂的边缘,入城之后难免会有人纵兵抢粮……
北海的士兵越打越少,兵员调拨的慢,能到后面的都是精锐的老兵。周将军和宁安王两位主帅又山高路远,对于“士兵入城抢粮”之,各级将军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以越到战争的后期,北海军队的阻力就越大,各地俨然到军民一心的地步,逼得高怀亲自披挂上阵,率领大军驰援。
只是……燕国毕竟太平太多年,从淟州一路到京城都是富庶之地,数百年的安乐太平下,许多燕国士兵祖孙三代都没参加过实战……纵然有良将指挥,战斗力和验依旧远远不及饿狼般又有多年实战验的北海军士。
宁安王的指挥下,京城的城门相继失守,披麻戴孝的北海士兵如蝗虫般涌入京城,人人争先恐后……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是战争的最后一站,也是最有油水儿的地方,先到先得,过期不候……
不过待北海士兵的是有组织,有布置的巷战反击,各各户几乎到人人参战的地步,放暗箭的,扔石块的,泼热油的,一切能反击的段都用上,北海士兵被打个措不及防,甚至一度被迫退出来过。
但百姓的战斗验毕竟是有限的……当天夜里,北海又发动一次夜袭,“负隅顽抗”的几条街道上施行火攻之计。
京城百姓伤亡惨重,旷日持久的巷战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这场巷战进行整整一个月,大战过后京城里的年男子死一半……,京城百姓中,几乎每一都有人战争中丧生,这里的百姓算是为殇帝一朝的燕国,献上一份被鲜血浸透的忠诚。
据说:消息传到高憭耳中,他坐御书房良久,遣退所有人后哀伤的哭传出好远……
当天下午高憭便下一道旨,不过旨意的内容已不可考。
第二天,京城便彻底沦陷,整个内宫被大火吞噬。
……
云安身穿铠甲,里面是一套黑色的劲装,带着一队侍卫进京城。
早数日之前云安就请示过宁安王:想要进京城。
不过宁安王以云安是“文官”为由,不必参战给拒绝,直到京城内的情况基被控制住,云安才被准许踏入京城。
宁安王派几个高跟云安身边保护的安全。
纵然一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看到京城内的情况时,云安的心还是狠狠地揪一下,眼前满目疮痍的景象与云安记忆中的京城丝毫对不上号。
京城几乎沦为焦土,中轴线的尽头是吞吐着的冲天火舌,而京城的街道也基是或破败,或焦黑……或许用废墟来形容这里更为恰当。
空气中弥漫着独特的气味,是一种各式各样的死亡的气息,这一路以来云安已见过不少战场,不过至少是被简单处理过的,或者被大雨洗刷过的,没有这样直击心底。
每几步就能看到没有人管的尸体,有士兵的,还有百姓的,无论男老幼……
或许,这便是最真实的战场,众生皆为蝼蚁,还带着冷兵器时代特有的残忍和血腥。
干涸的血渍到处都是,新鲜的血液又一层层漫盖上来,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云安的胃部一阵抽搐,几番挣扎还是吐出来。
“云大人,小的扶您回去吧,这……还没腾出功夫打扫,过几日您再来?”
云安吐到涕泗横流,扶着膝盖痛苦地喘息着,摇摇头:“没儿,我们。”
云安凭着记忆带几人来到林府,远远看到林府,云安松一口气……还好,自己早京城被破之前“关照”过几位将军,从林府的外表看……几位将军应该是卖自己的薄面。
如今天下这副样子,林府的泼天富贵注定化为泡影,这对林威而言应该算是最重的惩罚。
云安想:他到底是自娘子的亲生父亲,给他安置一处院子,安排一两个人给他养老也是应该的。
进林府,院内多少有些狼藉,不时能看到瓷器的碎片和一些东西的残片,云安皱皱眉,搜寻一圈厨房找到从前南林府的厨娘。
数年不见厨娘也老,花白的头发,正躲灶台后面啃馒头。
“吴婶儿,我是云安,你还认得我吗?”
“……姑爷,姑爷,是你吗?”
“是我,吴婶儿,府内怎么?”
吴婶儿捏着半块发硬的馒头扑过来,欲跪云安的面前,云安将之托住,说道:“吴婶儿不可如此,站着说就是……”
“谢谢姑爷。”吴婶儿打量着云安身上的戎装,表情有些复杂。
抹抹眼泪,对云安说……
林威奉旨入宫去,城门还没破的时候就被人带,一直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