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和林羡商议决定,是时候离开淟州了,和林瑜一家吃过践行饭,林羡以林夫人寿辰即将来到为由,提出辞别。
到底是嫡母的事情,林瑜纵有千般不舍也能说出半句挽留,还告诉林羡再过几日,她也会和吕颂带着吕齐一同回门为嫡母祝寿。
临行前,吕颂送了云安好些番邦的东西,包括那天云安在书房看到的那本字典也一并送给了云安,云安忙推辞道:“大姐夫,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实在是不能收,你是说要把这本书传给齐儿让他今后好好学习吗?”
吕颂笑着字典强行塞到云安的怀里,搂着她的肩膀把人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说道:“妹夫啊,承蒙你看得起我……,人各有命。别说是和岳丈他老人家比了,就是放到四妹妹面前,我也及她一分啊。我能有今日,大半的功劳都是因为娶了一门贤妻,这阵子我也想了:虽然外面的那些人都称我一声西坊吕爷,可那不过是底下人一句奉承罢了,拿到那些大商贾面前,戏谑的成分更多些。西四坊是什么地儿?老辈里下九流聚集的地方,我在这边当了个‘大爷’有什么可自豪的?我呀……看着整日忙忙碌碌的,其实也就是个拼缝的。承蒙四妹妹瞧得起我,把林氏一族所有产业途径淟州的陆运生意都交给我来负责,前几日我已经收到了淟州林氏钱庄的支银,用来建立淟州林氏驿站的,瞒你说……我仔细算了一笔账,每年陆运生意的进项,能赶我三五年的。又没风险,只干这一样……日子也至于过的太零散,所以我打算转行了。齐儿……自然是子承父业的好,至于这本书,难得你看得,就送给你吧。”
听到吕颂这么说,云安觉得吕颂这个人其实还错,头脑清晰,也并不像燕国绝大多数男子那样轻视女性,至少他敢于在自己这个“男子”面前充分肯定林瑜给他带来的一切,最主要的是:云安觉得吕颂其实适合做番邦生意,只是时机未到,差了点一飞冲天的运气。
云安转头看了看正在不远处说体己话的林氏姐妹,压低了声音对吕颂说道:“大姐夫,就连亦溪都说……番邦这块有大的商机,我觉得你只要轻易别碰军火生意,番邦这块的生意暂时不要放弃。忙的时候可以暂时放一放,等到驿站这边的生意你都熟悉了,再捡起来也未尝可。而且……陆运的事情到底也是你自己的生意,番邦的生意却有可能成为你的事业,甚至是家族产业。短期来看……林府的陆运的确赚的要多一些,可你总要替齐儿想想,你是直系的女婿,可传到齐儿那一代关系就又远了一些了,齐儿毕竟姓林,亦溪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可林氏分家那边呢?再往后呢?传到齐儿的孩子那儿呢?到时候番邦的生意可能已经被大商贾瓜分完了,吕家平白错失了一次先富起来的机会,我今儿说的你好好想想,我和亦溪绝对不会亏待齐儿,但再往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了。”云安好告诉吕颂林威弄了一个小妾已经快要生了的事情,只能委婉的把利弊和吕颂简单分析了一下,毕竟在淟州的这段日子,吕家对她和亦溪照顾有加,林家的两个姐妹感情也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吕颂沉思良久,用钦佩又惊异的目光看了云安良久,末了朝着云安拱了拱手,重重道了一句:“多谢。”
云安笑了,拍了拍怀中的字典,对吕颂说道:“这本书算是先借给我的,等齐儿再长大一些,我当完璧归赵。”
……
出发那日,云安又买了一辆马车,请周六到城西的宅子去把四人接了出来,一同路,路过淟州旁边的城池时,云安又在一个僻静地赁了一间两进的小院儿,让四个番邦人住了进去。
这是林羡的主意:淟州是个特殊的地方,燕国几乎所有会说番邦话的人都聚集在淟州,把四个番邦人放在那里并不全然稳妥,带在身边又太扎眼,涌州离淟州远,但城内的劳动力大量涌入淟州,导致城内居民少,把这四人留在涌州正好。
云安坐在那四位番邦人的马车,翻动手中的词典,看着面密密麻麻的注释,云安再次感叹吕颂真的只是差了一点运气。
这本字典对云安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教授这四位番邦人燕国官话,但这本词典可以。
果肯用心学的话,至少能先学会燕国字怎么,都是什么意思,等他们的字认的全一些,云安再出高价请来一位教他们说官话的先生就行了。
云安字典放到小几,对四人说道:“这是字典,面标记了燕国文字的解释,我粗略翻了下,绝大多数常见词语是正确无误的。我没有时间去教你们说话字,既然你们已经心甘情愿地选择留下来帮我,我希望你们能尽最大的努力学会最基本的沟通,早点为我出力,我在前面州府的清净地方给你们租一处院子,会找人每隔一天给你们送新鲜的蔬菜水果,听说宅子后面还有一亩左右的田地,你们可以种植你们喜欢的东西。宅子在半山腰上,除了你们住的地方周围没有人家,我想你们应该可以过的自由一些了。但还是要小心一点儿,尽量不要被外人看到,以免造成必要的麻烦。”
说完,云安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放在字典上,说道:“这里有一封信,面盖了一个信物印子,还盖了一个私人印鉴,信里明了你们的来历,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