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桃嘟囔:“别人看到没什么,但是你不许看。”
夏应沉默片刻,才问:“为什么呢?”
这可把颜桃问住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是潜意识里,对着其他人都是任务最重要,哪怕是被蹭得浑身是羊毛也不在意,但就是不想让这个人瞧见自己的狼狈样子。
这念头,奇奇怪怪的。
颜桃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夏应却明白了。
他第一次主动伸出手,扣住了颜同学的指尖。
说真的,这是夏应大着胆子才做出的决定。
看上去沉稳淡定,其实慌得一批。
就怕眼前这个动不动就拔枪的姑娘也给自己来一下。
幸好,他睁开眼睛后迎接的并不是黑洞洞的枪口,而是颜桃黑黝黝的眼睛。
虽然眼神里充满了错愕和迷惑,可到底没有挣脱,也没打他。
夏应在心里比了个“好耶”,觉得自己的追求之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面上却依然是笑容温和道:“反正还没到吃早饭的时候,我先帮你梳头发吧。”
颜桃惊讶:“你连这个都会?”
夏应一边点头一边心想着,为了追人,他做的功课可不少,草原那些马的小辫子基本都是他的练习成果。
说难,倒也不算难,毕竟他学的是外科,做得就是这种精细活儿。
如果以后有机会,还能请她去看看自己缝合刀口的技术,保证平整完美,……嗯,这事儿可以缓缓,不着急。
不过颜桃却有些迷糊:“可我觉得我能自己来,你倒也不用……”
夏应直接打断:“不用客气,不麻烦的,放着我来。”
说完,就拉着颜桃进了屋子,让她坐在窗边镜前,自己站在她身后,拿惯了手术刀的细长指尖拿起梳子也是有模有样。
颜桃看着男人在镜中的倒影,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发展成了梳头发,可是,对方看起来还真是挺熟练的。
比自己还熟练。
于是她很快就压下了疑惑,开始兴致勃勃地说要自己一直扎不好的丸子头,弄到一半又改主意了,说想要蝎子辫。
而这一幕,被恰巧经过的吕元柏看到了。
他只是一瞥,就念叨着“非礼勿视”地走开了,可是心里还是羡慕的。
作为吕家郎君,吕元柏曾因为在屋顶上撒传单揭露其他高门大户的恶行而被罚充军。
只不过,明面上是被充军到了草原上,但实际上却是被请来教文化课的夫子。
状元出身的吕郎君对这一切自然是驾轻就熟,草原上的生活也比他预想中的还要自在舒适,唯一让他烦恼的却是个本不该出现的事情――
他喜欢上了个姑娘。
而且是挑战高难度,喜欢上了草原最大部落的族长,塔娜。
塔娜生得漂亮高挑,与周国长公主交好,又是一族之长,自然是格外吸引人的。
但是看到她的男子,不是想要和她比武,就是心生畏惧。
敢喜欢她的目前看吕元柏还是独一份儿。
而吕郎君可不比仙人,想什么说什么,作为原住民的他一贯是含蓄的。
可是这会儿依然羡慕的嘴里泛酸。
要是他也能给塔娜梳头发就好了。
即使不是小轩窗,也是可以正梳妆。
或许是心中总是念叨着心上人,等吕元柏回神时,他已经走到了一片空地处。
中间支着几张桌子,有草原人在此处吃早餐。
其中就有塔娜。
作为族长,塔娜惯是和自家族人同吃同住的,从不区分高低。
现下她便是大马金刀的坐在杌子上,要上缠着长鞭,一手端着羊奶酒,一手拿着大包子,吃得很是自在。
瞧见吕元柏时,她便举了举酒碗:“吕夫子来了啊,喝一口吗?”
吕元柏想说,自己不善饮酒。
可是开口却是:“好啊,喝一杯也好。”
说完就僵住了。
从没觉得嘴巴居然还有不听自己话的一天!
但他的腿也不听使唤,自顾自的走到了塔娜身边坐下,乖乖的双腿并拢,捧着递过来的酒碗一动不动。
塔娜倒也不劝酒,只管自己喝自己的,过了一会儿见吕元柏一直没动静,以为读书人矜持放不开,便主动开口问道:“夫子来找我有何事?”
吕元柏盯了酒水看了一会儿,突然端起来灌了一口,胆子似乎也变大了。
然后他就转头,开口道:“不知族长……”有没有心悦之人?
如果没有,看我怎么样?
结果还没有问出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声音:“族长!又有贼人想要越狱!”
塔娜顾不得吕元柏了,直接撂下手上的东西站起身来,抽出长鞭,几步上前,用力一抽。
“嗖,啪!”
长鞭打在墙上,直接碎了几块砖!
而原本要往外跑的囚犯被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动不动。
周围人则是啧啧称奇。
吕元柏就听有人道:“乖乖,这一鞭子,能把砖块给达成好几瓣儿,要是抽到人身上,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