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别寒从副本里归来,立刻奔赴淋浴间洗去一身血污。他拉着浴帘,捏着鼻子思考到底是为什么打喷嚏。
然后就发现有一样东西正趴在他的膝盖上。
靠!是一个鬼的头!
丁别寒正与鬼的头殊死斗争。浴室门外已经传来池寄夏的声音:“丁别寒,组
织上已经钦定了,就由薄绛……”
“出去!”
“饰演薄明绛的角……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池寄夏把浴室门推开了。灯光不好,他只能看见浴帘后丁别寒模模糊糊的身影。
池寄夏:?
等一下?
丁别寒的胸口……怎么是鼓起来的??
丁别寒终于把鬼头按死,继续怒吼:“出去!”
声音大得有点扭曲。
这回池寄夏很奇怪,比谁溜得都快。丁别寒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看着死掉的鬼的头,陷入沉思。
这回他可不是一个人住,而是和薄绛一间。这样一来,鬼头藏在哪里呢?
薄绛轻飘飘地走进房间。丁别寒浑身一震,一脚把鬼头踹到自己的床底下。
踹……踹……远了。鬼头被他踹进了薄绛的床底下,只要薄绛一低头,就能看到。
丁别寒浑身一震,呼吸近乎停滞。所幸薄绛只是背对着他换好睡衣,坐回床上。
薄绛被队友们闹得头痛得厉害,一回头还看见丁别寒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虹团四个队友。在薄绛心里,池寄夏最烦,安也霖好心但略麻烦,易晚最可亲,丁别寒最沉默、且与他最相安无事。这回出来能和丁别寒住在一起,薄绛其实是稍感慰藉的。
于是他皱了皱眉:“你盯着我干什么?”
丁别寒挪开眼睛:“没什么。”
薄绛疑惑。他动了动身子,把手机放到床头去充电,回头又看见丁别寒浑身巨震,再度盯着他。
薄绛:“……真的没事?”
丁别寒:“没事。”
一而再,就有点儿让人毛骨悚然了。
薄绛睡眠质量不好,每天睡觉必戴耳塞。他从床头把它们取来,其中一个掉在地上……
他刚想俯下身去捡,就听见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
丁别寒扑到了他的床上!
薄绛:?!?!
薄绛整个人都被吓醒了一样。他说:“什么?”
丁别寒抬起冷酷的脸,有力的手指中抓着一枚被捏得变形的耳塞。
丁别寒:“你的耳塞。”
薄绛:“哦……”
他用力摇头,怀疑自己出现幻觉,打算低身从墙边的箱子里拿一瓶矿泉水起来喝一口。
丁别寒如风一般地又来了。
“你的矿泉水。”他说。
薄绛:……
薄绛喝水上床。前半夜他彻底失眠,辗转反侧。后半夜迷迷糊糊间,他终于有了些睡意。
天际无形的丝线动了动。它们穿过安阳城,来到旅馆,最终停在薄绛的窗前。
——它们随时准备再度降临至薄绛的头上。
并带着另一个灵魂。
薄绛睡得并不好。他做了个梦,梦里,他在大街上行走,两侧是偷鸡揍狗的狐朋狗友。成立的老弱妇孺看见他,都往侧边回避,避免直视他的眼睛。
那是王城的路。
倏忽间又是宫殿之中。有人把书砸在他的肩膀上,对他无可奈何地说:“你学学你的大哥二哥罢!整日放纵至此……谁信你是皇族子弟?”
而后是有人抓着他的衣领,冲他尖叫质问,问他为何将攻防图给了敌人。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二哥,反正我在皇室里是没有什么名声的。大哥死了,皇位能轮到你,你当然要反抗到底。可皇位再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啊……”
“而且二哥你说,在大哥心里,当初把攻防图泄露给北国皇帝的人是我,还是你?”
“二哥,你和大哥都是才华盖世,生来就是天才。可我不是啊,我就是平庸,就是想过好日子,为什么你连这点普通人的愿望也不肯成全……”
而后是嘶哑的声音。
“……凭什么给我毒酒!皇帝,当初我叛离故国,成就你的江山!放开我,我要去见皇帝!”
不甘、怨恨、绝望、求生欲……透明的丝线攀着墙壁进入,沿着墙角游弋,就要刺入薄绛的头顶。
丝线们停住了。
并瑟瑟发抖。
因为它们看见了一双在黑夜里闪光的、炯炯如寒星的眼睛!
薄绛在噩梦里发抖。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看着他,看着他……那双眼睛里含着那样浓烈的感情,像是一定要从他身上夺走什么东西。
终于,薄绛浑身冷汗,从梦中惊醒。
“你……”
他回身,却愕然看见丁别寒伸手,直直地对着他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