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奶奶把周婆婆也叫了过来,没想到周婆婆是认识奶娘的,说明她们都是原来府里的老人。
没想到珏哥儿舍得给他母亲的旧人给她们用,周婆婆说奶娘当初也是安然郡主从淳亲王府带过去的,也是个苦命人。
屋里点了好几个火盆,屋子热乎起来后,奶娘的体温也慢慢上来了,没有了原来垂死的气息。
这么脏兮兮的也不是办法,颜奶奶想帮她弄得舒服些。
这虚弱的身子,也不敢给她泡热水,颜奶奶和周婆婆两人亲自给她擦身,她的头发已经打了结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擦洗根本就不管用。
周婆婆做主,拿来剪子把她的头发绞短了,又把她身子移了一下,把头半倒挂床边,让清华小心扶着头,用流水来冲洗了几遍。
弄了足有大半个时辰才把她弄好,其间奶娘睁开眼看了一下,看到周婆婆还是很愧疚,想往床头撞,只是没有力气。
颜奶奶特意告诉她:“珏哥儿没事,已经找回来了,现在好好的,有舅舅护着呢。”
又说了:希望她好好活着,不然珏哥儿会伤心的。
她很虚弱但是很欣喜,听说珏哥儿好好的,眼睛里马上泛起了光芒,又恢复了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她还有点不可置信,看周婆婆也冲她点点头,表示是真的,清华又隔着窗口,让珏哥儿在外面说了两句话,她才继续昏睡,表情很安然。
看她瘦骨嶙峋、满身的淤青,知道肯定受了不少苦,颜奶奶又让福宝偷偷换出来一瓶清淤膏,给她细细地擦了一遍伤口。
洗完帮她换了身新衣服,帮她弄干头发,又换了床上已经被弄脏的被褥。
弄完后,陪着她让她睡了一会儿。
黄妈也把人参肉粥熬好了,可能是知道少爷没事,已经没有了什么牵挂,奶娘倒是把小半碗粥都吞了进去,只是吃得很慢,感觉连吞咽都有点困难。
期间焦仲珏进来了一次,轻轻在奶娘耳边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奶娘,您受苦了,珏哥儿没事,你好好养着,一定要替我娘看着珏哥儿长大。”
说话的时候珏哥儿是哽咽的。
奶娘那时已经躺下,她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像是愧对珏哥儿似的,眼泪却从眼角里流了下来,肯定是听到了。
回来的一行人都吃了东西后,才自觉地一起到了书房,颜永宁已经搬去蓝川先生那,询问他们的只有颜爷爷和颜奶奶。
就在刚刚已经有人跟颜爷爷说过这件事了,只是他也知道帮不上忙,所以才没有到后院来,但是到底是挂着心的。
知道这一行的凶险后,颜爷爷还是有点生气,这群孩子还真是不省心,一点都不知道怕,而且整件事都没告诉淳亲王,就这么鲁莽地去了。
“珏哥儿你才多大?你们还是莽撞了,这件事怎么都应该跟淳亲王商量好了再去。”
看他们低着头一声不吭,然后又说:“不过如果不是这个梦,相信你们也会蛮干,也算你跟奶娘的缘分未尽了。”
颜奶奶也叹了声气,小声地说:“今晚你们如果没去,奶娘怕是他们撞枪口上,也活不了啦。”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口气,觉得总算还是值得的。
这么一想,颜爷爷和颜奶奶又感觉很庆幸,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询问福宝有什么蹊跷,但是就是知道肯定是沾了福宝的气运。
“没出意外就行,以后可得小心点了,很多事情都是一步错步步错的。”
老两口并没有多发作,也知道他们今晚辛苦了,肯定又冷又累又怕吧?
“不过你娘留下的东西,不可再这么莽莽撞撞地去挖了,等淳亲王回来商量了再说。”
看几个人都低头不语,知道是听进去了。
焦仲珏回想起来确实是自己鲁莽了,仅凭一个梦就这么莽莽撞撞的跑进那个狼窝,也是幸亏有福宝,不然也猜不出东西藏在哪,搞不好也救不回奶娘的命。
万一有什么闪失,不光对不起舅舅,对不起娘亲,对不起死去的这么多人,甚至福宝也会深陷危险之中,想想还是后怕呀。
焦仲珏低头受教,无论如何他没后悔,但是话是听进去了,万事谨慎是对的。
当天晚上福宝没能跟秋梨一个房睡,被奶奶拎回房,搂着咬耳朵去了。
之后几天,焦仲珏似乎很忙。
他和子墨、十五几乎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不过晚上都回来住在楚阁。
即使回来很晚,他还会进去看奶娘和她说说话,也会偷偷地进去看一眼福宝,福宝早就睡成猪是不知道的,总是第二天早上听说,才懊悔自己睡得太死。
两天里,奶娘清醒过几次,且时间越来越长,第三日就好多了,说话多了起来,生活也可以自理。
只是老是摸着自己短短的头发,有点尴尬,还叫周婆婆给她拿了一面铜镜给她照了照。
人也不是刚回来那时候昏昏沉沉的,只是声音很沙哑,几天晚上都是周婆婆陪着她。
据她所说,当初和珏哥儿走散后,她还是在清流县那一带寻找,曾经一面找主子一面工作,也做过一户人家的杂扫婆子,只是后来灾情越来越严重后,工作丢了又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