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在没有火把照明的野外,落在宁婧视网膜里的就只剩下一个轮廓模糊的黑影,说不清到底是人还是动物。但宁婧就是知道那东西在盯着她。
太阳穴一下下胀痛地鼓动着,忽然,那东西倏地踏过了荒草,往这边而来。一阵风呼啸而来,宁婧虽然迷迷糊糊,但还是感觉到了危险,凭借本能闪躲开了。那根粗硬的石质棒子从她的脖子后方擦过,宁婧眼前一黑,顿时就失去了意识。若刚才没躲闪,就不止昏迷那么简单了,后脑勺肯定已经像豆腐一样碎成几瓣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宁婧心口被压得很不舒服,冒了一身冷汗,倏地睁开眼睛,对上了一个简陋的笼顶。
胸口伏着一只胖乎乎的鸟崽,羽毛深青近黑,正是刚才压得她透不过气来的罪魁祸首。
宁婧嘴角抽了抽,把它抱下来放在一旁,侧身坐了起来。昨晚被打偏了的后颈还在隐隐作痛。她身处一个类似于鸟笼的地方。之所以这么形容,是因为这个用竹藤木条编织的大笼子,仅仅用了一根人腿粗细的绳索悬挂在在粗硕的树枝上。
烈日透过缝隙照在了她脸上,山谷的大风吹来时,笼子会在原地回旋晃荡。
宁婧眯了眯眼,往笼子的边缘爬去。
虽然透过缝隙能看到外面的景色,但凭人力却掰不开枝条。不远处的树梢上,还挂着十几个这样的笼子。但每个笼子却挤了至少十个人。
看遍了,似乎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在尊享独笼VIP服务。
宁婧心情复杂地望天:“……”
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系统:“宿主,这里就是索亚部落,虽然坐拥一片恩泽丰厚的土地,可他们并未改变以食人为主的传统食谱,这些笼子装的都是从各处捞回来的猎物。”
宁婧:“……”
系统:“从第一个笼子开始宰,轮到你这边来的话,大概需要一周时间吧。”
宁婧:“……”
雾草,玩脱了,还真的要把她炖成人羹啊。
这时,被她放在了一旁的胖团子动了动,发出了一声娇弱的痛哼。宁婧跪坐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戳这圆滚滚的鸟崽,试探道:“苍翎?”
苍翎睁开了绿豆小眼,无精打采地转了转眼珠,圆滚滚的屁股撅着。
系统:“他左边的翅膀在落地时骨折了。不过别担心,兽人的愈合能力是很好的,找点东西帮他固定着吧。”
宁婧点头。四周的粗粝木条横插着数不清的木刺,掰断后,长度只有几厘米,刚好能固定袖珍的小翅膀。她撕了一小段的裙摆,在系统的指导下,把那只袖珍的小翅膀扭曲的骨头摆正,迅速地固定好了。
固定好伤患,并不代表高枕无忧。两人都大半天时间没喝过水了,宁婧的喉咙火烧似的,苍翎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笼子的角落散落着十多个小小的果子,似乎是从头顶的树上意外掉进来的。宁婧麻利地挑了两个还没烂的,盘腿坐下。
她的骨刀在落下悬崖时,已被磨成了粉末。宁婧就用牙齿咬开了果子的外壳,掰成两半,把酸甜
的汁液挤进了苍翎的鸟喙里。
把小半个果子的水都喝完后,宁婧一点点把果肉塞进了他干瘪的小肚子里。整只鸟变小了,胃部装不下太多东西,不一会儿,苍翎就不肯吃了,慢吞吞地转了个身,用屁股怼着她。
宁婧愣了愣。
苍翎耷拉着眼皮,蔫蔫地把圆滚滚的小脑袋埋进了没受伤的短翅膀后。
因为蜷成了一个圈,苍翎原本就很蓬松的胎毛挤在了一起,远远看去,黑亮的毛发炸起,像极了一个柔软的海胆。
宁婧:“……”竟是看饿了。
系统:“暂时别和他说话了。成兽人战斗不是能进化为兽形么?可在未成年时,一旦过于虚弱,他们会直接变回刚出生时的幼态,也不能说话。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这个样子,他们会觉得是奇耻大辱。”
宁婧摸了摸下巴:“原来如此。不过嘛,将心比心,要是我长得像只乌鸡,也不会想让人看到的。”
系统:“……”你够了。
醒后几个小时,一直没人接近这边。宁婧用手挡住了日光,眼睁睁地看着蛋黄似的红日落入了山峦后方。若她不是面临着被炖成人羹的危险,这还真是一副诗情画意的景色。
天彻底暗了下去。
弯月如血,虫鸣阵阵,黑暗如海,吞噬着人的意志。看不清相貌的巨型动物扑打着翅膀,从笼外飞快地掠过。这个囚禁他们的监狱,反倒成了护他们安全的一方天地。
好在,远处不断晃荡的十多个笼子里还有一堆倒霉鬼,心理上也是算有了安慰。
这时,一团热乎乎的毛团慢吞吞地移到了宁婧身旁,压在了她腿上。彼此的体温交织在一起,暖融融的。苍翎满足地抖了抖淡金色的小爪子,一动不动了。
宁婧了然地笑了下——这小屁孩看着凶残,可变成幼崽后,体力不可避免地锐减,粘人度却大增。宁婧用薄薄的裙摆盖住了他的身体,温暖的掌心一下下捊着他的毛,头往后靠去,轻微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把乱七八糟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