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一时间寂静无声,五条崇一直以来沉稳的表情终于被打破,他试探着看向五条纪,面上浮现出了两分犹豫不决:“因为…那是源家主放回来传话的人?”
“你不用给他留什么面子。”五条纪洒脱地一摊手,一点屈辱感都没有地说道,“不过是不敢罢了,其实我们也差不多啦。”
五条崇张了张嘴颇有些欲言又止,虽然他知道这是事实,但是就这么一点面子都不要的大大咧咧地说出来真的好吗?要是叫长老们听到了,绝对又是一番长篇大论。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吗?”五条纪的眼睛中流露出了些许嫌弃,“那些老家伙的话听听就行了,真要是叫他们洗脑了,到时候连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父亲。”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真是可怕,莫名的有一种小时候走神结果被抓了个正着的感觉。五条纪在心里感概了一句,勉强坐直身体继续说道,“你知道禅院家那天晚上的骚乱吧?那只是源满仲在那个‘大难不死’的家伙身上留下的‘警告’罢了,没什么特别大的破坏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五条纪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解释,最后一敲手心确定地说道:“…就像是面对面在你脸上扇了一个巴掌,然后站在原地看你还不还手一样。”
“…那要是还手呢?”
“那他就死定了,而且不仅仅是禅院裕泽一个人,而是整个禅院家都会受到牵连。”五条纪平静地说道,“而且是几乎不会有一个人为他们出头的那种。”
“为什么?”五条崇的声音微微提高,看样子有什么明显打破了他的认知,同时也问出了来自后世的咒术师内心中的疑问,“我们不是御三家…”
“都说了叫你少听点那群老家伙的吹嘘。”他不就是出去浪荡了一阵吗?那群不知道是哪根弦搭错了的长老能不能消停点?“你觉得禅院家比起源家的优势在哪里?论在咒术方面,源家虽说不能十分轻松地解决掉禅院家,但也就是费点功夫的事情,论在家世地位方面,禅院家因为祖辈的关系也能算进贵族公卿之中,但要是跟源家比起来…”
五条纪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拿起了桌面上一颗棋子在手中把玩着,对五条崇提点道:“你猜如果禅院家真的还手会发生什么?在贵族公卿…甚至是天皇陛下看来,全程就像是源家‘屈尊’给禅院家送去了年礼,禅院居然还好像不满意一样在年节跑到人家中去质询,而源家对此只是十分‘仁慈’地给了禅院家一个警告,结果…”
“…他们竟然还胆敢发表不满…”五条崇喃喃自语地说道。
“要知道在那些公卿看来,虽然他们也会雇佣咒术师来保护他们,看似给予了很高的地位,但实际上,绝大部分‘野生’咒术师在他们眼中都是上不了台面的,遇到更好的,自然就会被毫不犹豫地抛弃掉,而源家…”五条纪低笑着说道,“咒术师这种东西只是他们身份上的点缀,你是没有见过…不,其实我也只是听说,你知道当时源家伸手统合咒术师的时候,朝野上下是怎样一种态度吗?”
“态度?”五条崇蹙着眉猜测道,“尊敬?”
“不,其实你可以大胆点。”五条纪哈哈大笑道,“是同情。”
“什么?”
“你没听错,确实是同情没错。”五条纪的眼睛中闪过一道亮光,说实在的,其实他们御三家在外界看来,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他们贵族公卿的身份,而咒术师家族只是顺带的,所以忽略掉所有的那些附加的东西,用最简单的话来说,禅院家其实在他们看来就是“以下犯上”罢了。
施以惩戒是应该的,要是说废掉整个禅院家…虽然有些过,但他们也最多只是规劝,要是源家执意如此…也不会有人愿意冒着得罪源家的风险去保下禅院家就是了。
“可就算如此…父亲,源家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做吗?”五条崇思索着,然后低声询问道,“难道就不会有什么不同的声音吗?”
“不同的声音?崇,源家和其他家不一样,他们从上到下就只有一个声音。”五条纪用手敲着桌子,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当他们没想过吗?有很多人都曾经尝试通过各种方式影响分裂源家,但是直到现在他们都没弄明白源家到底是个什么奇葩家族,你们难道就没点自己的思想吗?可恶,真是太…
…让人羡慕了!
“所以不是源家想要这么做,而是源满仲想要这么做,所以源家就毫无原则地去执行了,而源满仲…”五条纪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别看他继任家主还没两年,但其实他的想法从一开始就很明确,那就是将混在咒术师中的贵族公卿…或者说更明确一点,将我们领头的御三家踢出去。”
五条崇好像微微有点晃神,他曾见过源满仲好几次,而印象最深的无疑是上次在宴会上的时候,源满仲坐在主位,耳边回响的都是讨好恭维的语句,明明是为他而开的,可他显然兴趣寥寥,只是低头轻哄着因为吵杂的环境而感到些许不适的幼弟,后来更是干脆提前离开了。
这样的行为无论在谁看来,其实都算不上礼貌,但是当时却根本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原先他只是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