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落在地上的方块骤然展开,像是被拉扯而出的一张巨大的血肉画布,中央一只硕大的眼睛被撕扯得眼皮完全撑开,隐隐仿佛有血红的眼泪流淌下来,清晰地将五条悟的身影映照了进去。
五条悟睁大眼睛,映照而出的影子逐渐凝实,漆黑的瞳孔遮挡住了他的脑袋,好像在他的脖颈上的是一个模糊的空洞,影像一点一点地重叠,似乎他的身后有着另一个人在慢慢靠近,强烈的预感叫嚣着…提醒?危险?还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有那么一瞬间居然有点分辨不出,只是莫名的鼻尖好像嗅到了夏天时候的一点凉意和甜意混杂的雪糕的气息。
“嗨,悟。”熟悉的声音。
什么?
五条悟的牙齿忽然在嘴里磕碰了一下,发出了轻微的响声,他来不及思考更多,就像是遵从本能一般回头,来人的轮廓就这样突兀地落进了他的眼眸之中。
“好久不见。”木屐在地面上发出回响,[夏油杰]右手压着左边的胳膊,伸手朝着五条悟笑着打了个招呼。
怎么…可能?五条悟怔楞地想道,骗人的吧。
出现的怎么可能会是…
[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去年被自己亲手杀死的…
[我要先坐船去找朔了,你不要太快跟上来。]
挚友呢?
时间在他的脑海中倒转,像是游乐园售卖的万花筒,旋转出斑斓的色块,又像是列车呼啸着停靠在了过去的站台,将没有票的他毫不留情地丢了下去。
[“这是什么?”夏油杰蹲在地上,带着两分嫌弃地摆弄着支杆和帆布,“哪来的帐篷?”
“当然是买的啦。”五条悟一脸鄙夷地看着夏油杰,“杰好笨,这都看不出来。”
“…这么晚了,我不想和你打架。”夏油杰的额头上冒出了井字,他都洗漱完准备休息了,结果愣是被五条悟咣咣的砸门声给逼得开了门,然后就劈头盖脸、莫名其妙地扔给他了一个还未组装的帐篷,“你又想出了什么馊主意?”
“怎么能是馊主意呢?”五条悟抗议地说道,转身就像是一只没有骨头的猫一样,倚靠在了伏黑朔的肩膀上,以所有人都能够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露营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情?朔你说是不是?”
“这个…”伏黑朔的表情颇有些欲言又止,他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一言难尽,他犹豫了一下,委婉地说道,“明天还有夜蛾老师的课和任务,现在去露营的话不太来得及吧?”
“唔…”五条悟陷入了沉思,正当两人以为他会放弃的时候,他忽然一敲手心,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们可以在学校里露营,反正这里够偏,‘荒无人烟’的地方多的是。”
问题是我为什么要放弃舒服的宿舍,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去搭帐篷露营呢?
夏油杰今天也在为五条悟的“奇思妙想”而感到发自内心的抗拒,并想要撬开他的脑壳看看今天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结果…
“这个是不是装反了?”伏黑朔边看着图纸,边打量着已经安装了一半的帐篷,“好像有点奇怪。”
“哪里?”夏油杰站起身,凑到伏黑朔的身边,顺手帮他拢了一下头发,“嗯…悟,你手里的两个换一下位置…等等!你轻点!要是再弄坏就没有替换的了。”
所以最后还是妥协了,夏油杰反思了一秒钟,看着伏黑朔的侧脸觉得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于是他就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自己刚才的想法抛之脑后,非常愉快地投入到了搭建帐篷的“伟大事业”之中,充分印证了五条悟那句“杰就是假模假样”的吐槽。
“嘁,真麻烦。”五条悟撇了撇嘴。
“一开始说要搭帐篷的不是你吗?”伏黑朔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让让,我看看。”说着,就将袖子往上折了两下走了过去,“应该是要打地钉吧?”
“当!”山不明显地晃动了一下,树叶像下雨一样在地面上积成一堆,空气中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伏黑朔看着已经深深陷入地面,几乎已经看不清在哪里的钉子,头顶冒出了一个问号。
伏黑朔:…?
夏油杰:…悟,这种情况有必要用上咒力吗?
“这样更牢固嘛。”五条悟不仅一点都没有想要反思的意思,反而朝着夏油杰投去了催促的眼神,“快点快点,下一个。”
总有一种会被夜蛾老师找上门来的预感。夏油杰满脑袋黑线地抹了把脸,算了,反正悟脑袋有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这样已经是治疗有效果的表现了,夏油杰这样催眠着自己,看着五条悟的眼神逐渐变样,露出了一种宽容和欣慰。
“…你那是什么恶心的眼神?”五条悟拉长了声音,伸手戳了戳伏黑朔,对着夏油杰鄙夷地指指点点,“朔,你看,杰他是不是被夜蛾附体了,该不会以后也变成一个玩毛毡的大叔吧?”
“…咳。”夜蛾老师对不起,伏黑朔拳头抵在唇上咳嗽了一声,然后微微撇过头去不敢看夏油杰的表情,好像生怕自己会笑出声来。
“悟。”夏油杰心头一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硝子是不是在给你治疗的时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