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泰华被抓的消息, 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通知何音的。当时何音刚考完科目四,正被折磨得没脾气了,瘫在副驾上, 让秦臻拿着冰矿泉水给她贴着额头缓解。手机就在这时候震了。何音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正要掐掉, 却被秦臻按住了。“是秦沛。”重新在人世生活一年了, 秦臻对秦家的态度已经越来越淡。除了憎恨, 没有其他的避讳和忌惮,能直呼其名。何音心头一动,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何音按了功放:“你好, 我是何音。”“何董,你好啊。”五个字,说得慢悠悠的, 仿佛一阵怎么飘也不散的烟, 从一截即将熄灭的烛火上冒出来。透着风烛残年的意味,差一口气就得断, 可偏偏就不断, 分外地惹人讨厌。何音毫不掩饰声音里的不爽:“秦董事长又想对我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绑架有了,私闯民宅也有了,难不成还准备来个预告暗杀?”“暗杀?”秦沛不屑地笑了一声,仿佛在说:你还不配。他顿了顿,才说:“没什么, 就是来告诉你一声, 今天我们合盈投资集团旗下的大成影线, 总裁跟副总都被抓了, 罪名是洗钱。你的死对头何泰华先生, 也牵扯其中,刚刚被警察带走。何小姐,你花了一百万,买个心想事成,恭喜啊。”何音的目光一沉,看了向了秦臻。就说这死老头怎么那么好心,还纡尊降贵地来告诉她何泰华被抓的事,原来是为了最后一句话。他在暗示,他知道洗钱的证据是从哪来,是谁交给她,是她交给警察的。一切都在他秦沛的掌控在之中,她以为洗钱是个大罪名,对他秦沛来说,却不痛不痒。何音在电话这边翻了个白眼,故意搪塞道:“真是劳烦您老人家了哦,不过这关我什么事?现在茂禾日化已经在我手里,何泰华的死活与我有一毛钱关系吗?”“是吗?”秦沛笑了起来,“何音,你在年轻一辈里,确实算个人才。不过,跟我斗,你还嫩了点。你那点小动作,真以为我不知道?杜恒亮你是你的人吧?还有那个叫汪洋的刑警,为什么临时调去做经侦了,真的要我说清楚吗?”哇哦~何音对秦臻挑挑眉:你觉得呢?秦臻略一沉吟,点了点头,举手对她比了个“二”的手势。套出了话,何音便放心地开了嘲讽:“呵呵,老头,有本事现在就弄死我,我十九,你七十三,未来的日子长着呢。你千万祈祷,不要有什么天灾疾病降身,否则,你有本事,不代表你那两个蠢孙子够我玩。”说完,她特意等了一下,才啪的一下挂了电话,仰头问道:“你觉得呢?”秦臻道:“他应该只知道汪洋跟杜恒亮。”这是他们最先安插的两个人。汪洋不用说了,当初程楚希那个案子按理说轮不到他出手,他会插手去调查个小案子,就是想从育华高中背后的投资集团找到突破口的。但程楚希的案子只牵扯住冰山一角,剩下的还没挖出来。从程楚希的案子结束,到过年这段时间,汪洋和他的同事们一直在追查秦家背后的猫腻。秦霆琛临出国之前给的洗钱证据,何音一拿到就秘密交给了汪洋。那时候,何音就算到,洗钱这事不简单。跟秦家闹崩之前,秦霆琛可是在秦家的集团当了好几年副总。他身居高位,居然才只能查到一个集团副总、一个子公司总裁和一个子公司副总,简直都是小虾米。这说明,秦沛早就防备他了,他跟秦沛闹翻之后才拿到的证据,根本就是秦沛故意漏给他的。“秦沛那老头子,现在肯定在得意,觉得我傻乎乎的。做了他借刀杀人的刀,还美滋滋地自鸣得意。”何音没好气地说,“这糟老头子,真是坏得很。”“不气不气。”秦臻安慰着,“咱们不是也套出了信息吗?”他们都知道秦沛要借刀杀人,问题是,他想杀的到底是谁,他们却拿捏不准。一开始,何音是准备两条线分别进行的。一条线当然是将洗钱证据交给汪洋,让警察把洗钱这种为违法犯罪分子抓起来。另一条线,是准备让何泰华把茂禾日化的股份卖出来,再赔钱赔个底朝天。第二条线主要由原茂禾日化的总裁秘书,杜恒亮,联合银行贷款经理,共同进行。何音原本的打算,是让杜恒亮劝说何泰华卖股份,拿钱去还银行贷款。何音绝不会给何泰华足够的金额,必须让何泰华拿到卖股份的钱还一部分贷款,再抵押不动产,还另一部分。拆东墙补西墙的情况下,早晚有天何泰华会变成个穷光蛋,一无所有。她没想到的是,秦沛发现了她跟杜恒亮的来往,在中间加了一脚,让大成影线的白副总主动去勾搭何泰华。一招出手,就把何泰华拉进了洗钱这个泥潭里,从此脱不了身,造成今日身陷囹圄的局面。“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何音觉得自己被科目四折磨的火气消下去了,便将额头上的矿泉水拿下,拧开了问。“哎,阿臻,你说,秦沛跟白某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又为什么非要把何泰华送进监狱呢?”当然,后一个结果,她是乐观其成的。甚至在得知秦沛跟白某的计划之后,她还添了一把,好说歹说让银行答应给何泰华抵押不动产。反正事情一成,何泰华抵押出去的不动产都会遭到拍卖,银行稳赚不赔。“第一个问题,当然是为了壁虎断尾。”秦臻将安全带扣好,给她一个暗示的眼神,“秦家不可能干净,但把白某三人抛出来,能暂时堵住悠悠之口。白某事先肯定跟秦沛做了交易,例如照顾他家人、把他的家人送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