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年之后的第一天上班,严鑫多少有那么一点不适应。
明明只是离开这个小区半个月时间,感觉上却有一些陌生了,各种别扭。
就连穿着制服都觉得不自在。
现在晚上气温比较低,上夜班的除了制服之外,还要加上军大衣。
那军大衣可不是每个保安都有一件,而是一共就那么十几件,上班的时候穿着,下班就脱下来给接班的人穿。
在最冷的那些天,那十几件大衣就没有空闲过,保安换班它不换班,二十四小时上班。
时间长了,那味道就挺迷惑的。
整个冬天,这些军大衣都不会洗的,一直到天气暖和,管理处收回来,才会送去干洗——但送去干洗也这是管理处的说法,到底有没有送过去,严鑫一直表示怀疑,因为从穿着的第一天开始,那些军大衣上面的味道就很迷惑。
他觉得大概就是在太阳下面晒了两天,连洗都没洗过。
而这一个冬天,显然没有晒的时间,积累了一个冬天不同人的味道,让过年后第一天上班的他感觉很不舒服。
——如果每天都穿着,适应下来了,对这样的味道就没有那么敏感,可十几天没有上班,突然就遇上了这么浓烈的味道,确实有点接受不能。
大半夜偷懒睡觉的时候,他干脆把大衣都给脱了下来,躲在了一个楼梯间睡觉。
没风的地方,还是挺暖和的,不穿大衣也没问题。
到了五六点钟,这才从楼梯间出来。
外面虽然还有些冷,天都还没怎么亮,但是已经有一些老人出来晨练了。
严鑫夜班上的是巡逻岗,钻出楼层后,就在小区里来回的晃悠,遇上买菜回家的老头老太太,还会帮他们提着菜送到电梯。
偷懒归偷懒,出现在住户面前的他,还是一个挺负责的小伙子。
很多住户对他的印象还挺好的。
有的人还问他:“你是回家过年去了吗?怎么这段时间都没看到你?”
严鑫也乐呵呵的回答:“是啊,回家过年去了,一年就那么几天,怎么着也得陪陪长辈。”
这话说得,让那些老头老太太更有好感,就觉得这是个孝顺的孩子。
老年人对一个人孝顺不孝顺看得比较重,在他们心目中,孝顺才是最好的品质。
这也可能跟他们切身利益有关。
遇上这样的孩子,有的会夸赞,有的还会忍不住给个红包。
就这样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严鑫竟然收到了四五十个红包。
有的住户还跟他说,是早就给他准备了这么个红包,这是过年期间一直没看到他,没法给出来。
有的同事看到了,好生羡慕。
不是每个人都能收到那么多红包的,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那么容易的收到红包的。
但羡慕也没用,他们平时不会主动的帮到业主,过年那几天态度再好,也改变不了以前不友好的形象。
严鑫也没有当面拆开,下班回家之后才拆开。
最大的红包里面包了二十块钱,最小的包了两块钱,多数是五块的。
四五十个红包,加在一起有两百多块钱。
想起他上辈子在凤翔城做保安,第一年留在那里过年,一共也就收到了三百多块钱的红包。
而现在回来上班的第一天,都已经到初九了,还收到了两百多。
也颇有一些感慨。
人心就是这样的,对业主什么样的态度,业主就会回之以什么样的态度。
人心里有杆秤,大家都会衡量。
接下来几天的夜班时间里,严鑫又陆陆续续的收到了三四百块钱的红包。
有一天早晨遇上了李阿姨,她给了一个五十块钱的红包,还对他说:
“别的保安我都没给,就给你准备了这一个。”
老太太一直都是这样,爱憎分明,不掩饰自己对一个人的好感,也不掩饰对一个人的厌憎,她又不怕谁,想说就说。
也就上了那么几天的夜班,就转到中班了,严鑫继续回南门岗上他的班。
上中班的时候,艾莉莉终于逮到机会了,去他岗位查岗,把他手机里拍的老家的照片和视频都看了一遍,还选了十几张让严鑫用蓝牙传到她手机上来,很认真的对他说:
“有机会我真的要去你老家看看,感觉好有诗意的样子,在那里住着一定很幸福。”
对此,严鑫也只能持保留意见。
他在那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可没觉得那个地方多有诗意,只觉得贫困。
艾莉莉觉得那里有诗意,大概也只是因为自己并没有生活在那里。
诗和远方。
很多时候,远方才会有诗意。
而身边只有着苟且。
不过艾莉莉想去他老家看一看,他还是很欢迎的。
但现在不欢迎,因为去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要等盖了房子之后再说。
他希望有那么一天,艾莉莉真要来的话,他能拿出自己最好的来招待这一位心地善良的美女上司。
这个时候年已经算是过完了,绝大多数住户都不会再给保安红包,不过严鑫在这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