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木栅栏是一条下山的小路。
“我们脚下这座山是小药山。”
咦,不是说冷翠山么,怎么又变成小药山了。
苏饴糖没问出声,毕竟现在导游正在兴头上,她不敢打搅。
“对面那个山顶有个红尖尖的是凤凰山。”
明明是一片红枫林,一眼望过去宛如红霞披在山肩,愣是被他给说成了朝天椒。
“喏,绿的那个就是冷翠山了。寒冰矿脉主脉就在冷翠山底下,周围这一圈的山底下其实都有,小药山是最少的。”他就没好意思说是因为他实力也低,不适合久住在其他山上了。
“看到那湖没,净月湖,里头的月鱼可鲜了。我带你抓鱼去。”
她饿了,还渴,又要吃又要喝,自然就得往湖里带,有鱼有水一举两得。也是他爹脑子不好,非说什么二人世界好培养感情,把他们扔山上一个下人都不给,否则的话这会儿他哪用得自己去捞鱼啊。
苏饴糖这会儿已经被那净月湖给迷住了。
湖光秋色两相和,水面无风镜未磨。
凤凰山的红枫、冷翠山的绿竹俱都在镜中留影,与晨曦撒落的碎金糅在一起在群山环抱的玉璧上染色,在天地之间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从前因为腿脚不便的缘故几乎没有登山看过风景。如今见了这湖光山色,有一种想要大声喊出来的冲动,尖叫都已经冲到了喉咙口,就待她开嗓之时,云听画又道:“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要我背你?”
“罢了罢了,战神,你去驮着她。”
苏饴糖头都快炸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然而那只螳螂显然不会听她的话。它的镰刀唰地一下伸过来,将苏饴糖勾住后往背上一扔,然而它后背太光滑苏饴糖根本坐不住,就跟坐滑梯一样嗖地一下滑了下去,于是刀螂又把头往下低屁股翘起,苏饴糖又反向滑了回去,它不停地重复抬头低头的动作,滑梯就成了跷跷板。
云听画在旁边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哈。”
苏饴糖想骂娘。
她艰难地在跷跷板的中间像只壁虎一样趴住了。
苏饴糖气若游丝地喊:“放我下去,我自己走。”
云听画吹了声口哨,“战神,走!”
就见绿螳螂腿部猛地发力,用力一弹,直接飞到了半空。
苏饴糖双眼紧闭,发出惨叫鸡一般的尖叫声,“啊啊啊啊!”
云听画骑着一只木头鸟优哉游哉地跟在后头,时不时还发句牢骚:“胆子真小。”
“这才多高?眼睛都不敢睁开。”
“叫得难听死了,哎哟,我耳朵都要被你喊聋了。”
“你再叫,叫破喉咙也不会放你下来。”
苏饴糖:“这傻逼还忒么是个话痨!”得了,孔雀也不是了,这家伙就他妈是个熊孩子啊。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大约十分钟后,螳螂终于落地,等到感觉不到颠簸之后,苏饴糖这才战战兢兢地睁开眼。
螳螂头低下身子一甩,她就滑到了螳螂头部,被它脑袋一顶,直接飞起后一屁股跌坐在地。湖边泥土松软,疼倒是不疼,只是坐了一屁股泥,让苏饴糖觉得自己好像糊了一裤子屎,她太阳穴青筋直蹦,简直脑阔痛!
满腹牢骚抬头,恰好看到云听画挽起裤脚在湖中抓鱼。
他赤足踩在湖中的一片树叶上。
那树叶有荷叶般大小,翠绿剔透,像是一块上等的玉璧。云听画皮肤白皙,脚踝上还套了个松垮垮的红绳,上面挂了个木雕,看着似个动物的模样,却宛如隔了一层雾,始终看不真切到底是什么动物。
视线从他的脚往上移,长腿细腰,黑发如墨,一张脸上笑容满满,嘴角边的小酒窝里都盛满骄阳,神采飞扬不过如是。当初她怎么就觉得他看着邪魅冷酷的,这家伙其实是个阳光美男啊,可惜美则美矣,人是个铁憨憨,开口就能气得人肝疼。
云听画冲她吼:“你不是口渴了吗,自己喝啊,满满的一湖水,愣在那里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喂你?”
就这么喝?
湖水看着倒是挺清澈。
你不把脚往水里伸我肯定能喝得下去。
偏偏他为了叉鱼在树叶上乱动,脚时不时就踩在湖水中,这让苏饴糖万分纠结,她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呢?
湖水像是散发着幽香,叫她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唇。
喝吧,这肯定比自来水干净,别那么矫情!
苏饴糖站起来,走到湖边用手捧了捧水,轻轻抿了一口。
湖水冰凉,入口有一种清凉薄荷味儿,还有点儿甜。这是什么神仙水,居然怪好喝的,等到进了肚子,更觉得好似那清凉感传遍了全身,让她周身疲惫一扫而空,皮肤表面上那种汗津津的感觉都消失了。
她又喝了好几口,喝着喝着,身子猛地僵住,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字,“疼!”
好疼好疼,浑身上下钻心的疼。
苏饴糖根本承受不住那样的疼痛,整个人直接噗通一声倒在水里。
周围都是冰凉的水,她沉入水中无法呼吸,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沉入湖中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