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子忽然颤了一下, 随后嘴角就溢出一丝鲜血,人也缓缓倒在地上, 旁边那个男子吓得哭爹喊娘到处乱爬。
秦御收回剑,冲着那个男子道,“可知他们后来去了哪个方向?”
那男子抹了一把脸,摇头道,“我,我没看见, 我不知道哇,他们说只要我听话, 就把妻子安全送回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哇!”
秦御道, “先把他带下去,若是想起来什么再告诉我。”
一旁侍卫道, “那世子您现在去做什么?”
秦御道,“找人。”
等把人终于找到,夜早就深了。街道两边全是雪, 各家的窗子都是暗的, 月亮从天边的云彩里钻出来,刹那间, 月光雪光交织, 天地间都有了颜色。
秦御站在将军府门口,门房也没亮着灯,门口挂着的两只红灯笼也破了, 秦御试着推门,门被人从里面拴上了,秦御叹了口气绕到侧墙,从墙上翻了进去。
将军府院墙极高,上面不知道还挂了什么东西,秦御弄得狼狈不堪。他到了绮怀堂,绮怀堂也暗着,秦御犹豫着要不要去书房,他经过小花园,就看见正屋的琉璃窗里透出暖人的烛光来。
地上全是灯笼纸,还有被踩脏的挂灯笼的线,一片狼藉,秦御看着那间还亮着灯的屋子,不知为何,心口又酸又疼。
秦御推门进去,屋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了,秦御站在门口,迟迟没往里面走,他喊了一声,“舒儿……”
顾宁舒披着斗篷从里间走出来,道,“喊什么喊,孩子还睡着呢。”
秦御安静地不说话了。
顾宁舒道,“去洗一洗,韩嬷嬷在里面燃了艾草,说是去去晦气,衣服我都放好了,水若是不够我再让人去加。”
秦御点点头,道,“那你呢?”
顾宁舒道,“我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快去吧。”
秦御自己都没发觉自己露出了一个笑,他点点头,“嗯,我快点,你等等我,你不然看些书吧,我去书房给你拿本书。”
顾宁舒道,“你快去洗吧,磨磨蹭蹭的,快去快去,我就在外面等着。”
秦御立刻去沐浴,等从里面出去,头发还往下滴水呢,顾宁舒看不过眼,甩过去了一条干巾,道,“你好好擦擦,现在又不是大夏天,弄得地上全是水。”
秦御捧着干巾傻笑,道,“我擦我擦。”
秦御直直看着顾宁舒的脸,道,“……都审出来了,是秦尧的人,但是和羌族也有点关系,不过,秦尧不敢真的同羌族王室通信,所以,都是些逃窜之人。夫妻俩没事儿,死了的那九个人也送了银子,那两个小孩子先养在了城守府。那日守卫所言不虚,这些人的确不是北边来的。是秦尧带来的人,早早就一直待在豫州。”
“追根究底,是徐秀容的人。”
徐秀容早早就想致秦御于死地,她是真心想要秦御死的。最好死的干干净净才好。她算的极准,秦御在豫州自然会理会豫州的大小事务,只要有疑点就会去查,只要查就会走进她的圈套。调虎离山是一计,声东击西也是一计,从来都是为了让他们一家下地狱。
好在秦御足够警醒也足够幸运。
秦御是想对顾宁舒说对不起的,想想还是算了,过去的事再说什么都没用,他想顾宁舒也不缺这一句对不起。
顾宁舒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死了还惦记这些事,她这么做,置秦枫于何地。”
徐瑶光,还有豫州死的这些人,徐秀容一死了之,这些罪却全压在了秦枫身上,秦枫做错了什么,他什么都没错,一生最想做的就是游学远走,什么功名利禄不稀罕也不屑。
秦御道,“秦枫原想去琼州看一看的。”
琼州是秦枫外祖家,秦枫本来是想去看看徐瑶光的,看看她的身体如何了,可如今,怕是没脸再去了。
顾宁舒道,“亲戚之间,总要走动的,这些事,越早说开越好。秦枫见得多,见的广,可处事还是稚嫩了些,你明日去看看他吧,跟他说说话。”
秦御点点头,“我明白。”
顾宁舒道,“我今日把两个孩子给藏起来了,韩嬷嬷抱着假孩子,还挡了一刀,伤口虽然不深,但是……”
秦御道,“我明日也去看看韩嬷嬷。”
顾宁舒道,“这将军府弄得乱七八糟,有人受了伤,还好人都在,咱们……”
“我知道,补偿一下,给放两天假如何,再送些东西,让他们歇一歇也高兴高兴。”
顾宁舒道,“理应如此,咱们府里的人都很好,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寒心不是。醒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以后一定有好多好多的福的!歇息吧,再过一个时辰就辰时了,你早上可不许叫我!”
秦御无奈道,“我什么时候叫过你,少诬赖人。”
顾宁舒亲了亲两个小宝宝的脸,拉上被子,她差不多想明白了,书里原主是怎么死的,恐怕也是徐秀容,或许少不了别人的推波助澜,但是她觉得是最希望她死孩子死的,就是徐秀容了。
只是阴差阳错,因果轮回,徐秀容报应到了自己身上,或许死后还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