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月一晚上没睡, 她身上痛,鼻尖总是有血腥味。红墙伏在床边头一点一点的,她就睁着眼睛等到天明。
一早,丫鬟端着热水进来, 红墙被声音惊醒,她揉揉眼, “姨娘, 您醒了。”
顾宁月声音有些干涩, “扶我起来。”
梳洗好, 顾宁月又躺回床上, 不多时, 宸王妃身边的青黛过来送东西, 青黛眼里有一丝丝怜悯,“王妃说了, 顾姨娘好好养身子, 以后孩子还会有的。缺什么直接直接同管家说…”
会有?然后再被弄没了,顾宁月摇摇头,她不要东西,“我要见王妃。”
“王妃身体抱恙, 这些日子不见人。”青黛道。
不见人…“那我要见张侧妃, ”顾宁月眼里带着恨意。她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之人,顾宵骂她不管她,她就算寒心也从未恨过顾宵,可林吟风打她一巴掌她就记恨到现在。
宸王妃当众为难她她恨得也是顾宁霜顾宁舒, 更恨青黛这个贱婢。让她这样躺在床上仰视着青黛,还要靠她传话……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顾姨娘想见张侧妃派人传话就好,若无其他事,奴婢先告退了。”
“那我要见王爷,王爷说今日来看我的,怎么还不来……”顾宁月忍住屈辱,抬头问。
“王爷昨夜就出去了,估计早间能回来,顾姨娘想见的话,让人去书房候着便是。”青黛有点可怜顾宁月,都落到这般情景了,还找王爷,那种猪狗不如的东西,找来做甚。她好心提点一下,省着顾宁月不管不顾一头载进去。
青黛福福身就退了下去,顾宁月久久不能回神,大晚上的出去,昨晚她还小产了,宸王出去做什么?“红墙,你去书房守着,王爷一回来就请他过来。”
青黛说的不错,宸王昼伏夜出,红墙很快就等到了,她把人请到醉月轩,宸王荒唐一夜,心情还算不错,乐意哄哄顾宁月,“感觉如何?可要让李大夫过来看看。”
顾宁月愣了一下,转而眼中就带了幽幽水光,“好多了,就是想见见您,爷,您不再,妾身怕的很。”
“都是本王不好,昨晚让你一人在这儿,下次不会了。”宸王惯会花言巧语,说了几句好听的,顾宁月就笑了。
顾宁月依偎在宸王怀中,鼻尖有一缕挥之不散的脂粉香气,“爷,您昨晚去哪儿了,妾身真怕再也见不到你。”
“都是公务上的事,本王部下这些日子为旱情一事烦忧,本王即为人子又为人臣,自当为父皇分忧。”宸王搂着顾宁月瘦削的肩膀,他不介意女人问这个,知道了又如何,还不是什么都不敢说,“怎么,以为本王去花街柳巷了?”
恐怕不时花街柳巷,是把歌姬请到府中寻欢作乐了吧,顾宁月心里堵着一口气,她在这里夜不能寐,他却在别人府上夜夜笙歌。“王爷…您还有公务,妾身不敢打扰您,月儿见了您,就舒心不少了……”
宸王满意顾宁月的识趣,“既然如此,你好生休息,缺什么就和管家说,他们不敢为难你。”
等宸王走了,顾宁月艰难地坐起来,刚刚宸王坐着的一小片区域还有香粉的味道,她拿起扇子扇了扇,扇了两下就停住了,这味道不对,顾宁月屏住呼吸,这里面还有缕淡淡的檀香,花香也不是那些之类,而是很独特的茶香。
茶香檀香,这哪里是年轻姑娘用的香粉,莫不是一个半老徐娘!顾宁月心里一阵一阵堵得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半老徐娘,不会是……顾宁月心中有个可怕的猜测,她打了个寒颤,又有些想吐,胃里翻滚不停,她没忍住,哇一声吐了一地。
中秋宴,举国同庆,盖因前些日子北边干旱,所以各地不许铺张浪费,连皇宫里的布置都透出几分朴素的意味来。
顾宁舒从马车上下来,由景明扶着走进宫墙,找着位置坐好,她就一动不动了。
一个人来这里,还谁都不认识。顾宁舒安静地等开席,她摸着肚子,心道,咱们娘三吃好喝好就行,不管别人。
顾宁舒所坐的位置属亲王亲眷,左边上位是秦王,她坐的是秦御的位置,对面分别是鲁王,雍王,宸王。不多时,各家王爷携王妃落座,在太监尖细的声音中宣布开席。
宴会少不了献礼的过程,鲁王送了前朝字画,雍王送了一方砚台,宸王则是集资十万两银票。报礼的太监念完,大厅鸦雀无声,宸王站起来,左眼里装着慈悲,右眼里装着悯怀,“父皇从小就教儿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儿臣一直记得。”
顾宁舒低着头,听宸王在那儿放狗屁。鲁王雍王脸色不甚好看,成惠帝眯着眼看了宸王一会儿,脸色不辨喜怒,“难为你有心了。”
宸王不骄不躁,他侧过身点了点头,“这是儿臣应当做的。”
成惠帝的儿子们献礼之后,就轮到□□了,秦王是辽宋唯一的异姓王,地位超然,不同寻常。
秦王站起来,双手抱拳,声音掷地有声,“臣愿辽宋海晏河清。”话音刚落,天边就窜上许多烟花,有一朵有大又亮,爆开之后就是“海晏河清”四个字,不知为何,四个字久久不散。
他们在摘星楼,头上